汗,洇透战甲……
血水,缓缓凝固……
一腔怒火,熊熊燃烧……
明月悬空,孤烟垂地,大漠草原,西风猎猎,两人一骑,策马疾驰。
殷红由点成片,染红白马鞍座。后座年轻男子青铜面具遮脸,披头散发,护体铠甲被鲜血浸透,在月光下泛出一抹诡异的血色。后背的紫金弓已变成怵目惊心的血弩,箭囊空空如也,腰际的龙鳞短刀咔咔作响,右手紧握的梅花亮银枪不断往下滴血,人频频回望。
前座女子俨然血人一个,云鬓散乱,手中的双枪轻颤,血水沿枪尖点点滴滴飘坠而下。姣好的二八面容不显丝毫慌乱,大口喘气,“周……周将军,让我下马阻敌,金兵转眼会追上,到时候谁也逃不掉?”
“仙儿,速去莫回头——”掌击马背,年轻男子借势腾空飞跃。转体飘然落地,修长的梅花枪划破夜空,单臂持枪,冷眼前瞻,不时后顾。
白马负痛,驮上女子飞驰而去,声声呼唤断人肠,“将军……将军……”
后方尘雾滚滚,呐喊震天,如云的铁骑发力追赶。“不要放箭,活捉这对男女——”居中的大将高声警示,冲在最前面的两员骁勇小将同时收弓,拍马上前。
大队铁骑一分为二,小股人马绕过提枪男子,纵马狂追,余下的兵勇大刺刺冲上。趾高气扬的两名小将先声夺人,嚣张的口吻不可一世,弯刀直指横眉冷对的年轻男子,“我们主帅怜你勇猛,故留尔一条狗命,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尔等若有种,尽可冲我一人,为难女子算甚么英雄?”滴血的梅花亮银枪微微颤动,猛运气,凛然赴死的男子主动出击。
蹬地揉身而上,矫若游龙的枪头左右拍击。“啪啪”两声脆响,势大力沉的梅花枪荡开劈下的双刀,就势回枪猛刺。迅疾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金将避无可避,声未发,枪先至。
一缕血光乍现,甲破,喉穿,马惊,人倒。
神速拔枪,“吖——”平地起惊雷,怒吼荡夜空。男子纵身而起,奋起千钧力,以枪作棒,一招“力劈华山”当头砸下。泼刺刺一声巨响,上举的弯刀连同头盔被生生压扁,天灵盖骤然开花,先锋官黯然栽下。
脚不停,人疾行。一杆梅花枪指南打北,前挑后刺,左挡右击,上攻下防,娴熟的杀招绵绵不绝。清冷的月光照亮战场,远远望去,一团光影如水银泻地,毫无丝毫破绽,以孤身步战对众多骑兵,居然不落一丝下风。青面獠牙铜面具本已骇人,临死一搏更锐不可当,金兵轰然炸窝,密不透风的阵脚被强行冲开一道缺口。
中军帐抢出一员大将,面如噀血,碧眼突出,威风八面的怒斥震荡夜空,“呔,都闪开,让我来会会他——”提狼牙棒跃马直奔血战男子,“报上名来,我土拓儿不杀无名之将!”
时间定格在南宋嘉定十年秋(金兴定元年,公元27年),西辽苟延残喘,大金疲于应对,西夏危如累卵,南宋偏安一隅,风头正劲的蒙古铁骑席卷长城内外。名将狄青早已作古,靖康难未了,此消彼长的抗金大军依然在中华大地风起云涌,绰号“白马涅面小将”的周文龙也属其中一员。
部队在襄阳前战中被打散,凭一己之勇,时任先锋的周文龙独自杀出重围。借京湖制置使赵方所率大军的强大攻势,收集游兵散勇并改穿金服,晓伏夜行一路往北,试图行刺大金皇帝。其间收留自称落难的大宋民女仙儿,只顾杀得兴起,竟然孤军深入直抵丰州外围。
被蒙古人击败的金兵正大溃退,惨烈的遭遇战在偏僻小路上打响,一番殊死搏杀,周文龙所辖部属皆战死沙场。外表柔弱的仙儿擅使双枪,两人交替掩护,强行突出围困。战马不堪重负倒毙,被迫共乘一骑逃亡。遭受重创的金兵也杀红眼,纷纷调头追击,誓要生擒男女。打一阵,逃一阵,再战一阵,渐渐进入大漠。
金兵潮水般退去,浴血奋战的男子趁机抢得一匹战马,飞速掉头。平握枪杆,直指叫嚣的番将,“我乃南宋统制周光麾下先锋官周文龙,尔等鼠辈,速速枪下受死——”
一名通事在耳旁嘀咕,仰天狂笑的番将一脸不屑,“周光早被我大金完颜赛不将军俘获,令他下马受降,免得成为我土拓儿棒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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