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反正过一会儿就会恢复原状,只是他娘的这痛感却是实实在在的,简直比当年关云长刮骨疗毒痛上十倍,要是一直这么循环下去,老子不死也给折腾死了。
然而,事情就在将要进行第四次循环时出现了转折,但很难说得清是转折前的情况好,还是转折后的情况好。
在师弟第三次用他挤牙膏的声音唤醒我之后,我感到头痛欲裂,身体表面虽然并无伤痕,但三次被玻璃扎穿的痛感并没有消失,反而叠加在一块,浑身就跟受了凌迟大刑一样,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滋味,真是疼到每一个汗毛孔里去了。
我发誓,这一次必须结束战斗!
我现在的思绪很乱,而且头疼得厉害,理不出个头绪来,这要是个死循环了还好说,只要破解了其中的一环,循环链就断了。可它偏偏不是,它的起点和终点虽然是一样的,但是路径有很多条,而且无限变幻,任由你如何突破,如何改变,都像把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毫无用处,最终总是要走到最后那一步,起点即是终点,终点即是起点……
我忽然灵机一动,是啊!这他娘的就跟盗U型锁一个道理,中间的铜丝千丝万缕,但锁头只有一个,一般人盗锁,惯性思维就是把铜丝一根根地划开,但其实还有更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开锁,在“唯一不变”的锁头上下功夫。
这个例子我举得不好,但意思是一样的,我们不能老按着惯性思维走,既然路径是多变的、不可控的,何不抓住不变的、唯一的起始点?
事不宜迟,我强忍住浑身的酸痛从床上跳起来,不顾师弟在后面大喊“你去哪?”冲进走廊。我得先找到老乔跟老葛,带他们一起离开,我隐约记得老乔说过他们是在吸烟区出的事。
一节车厢的吸烟区共有两个,分别在车厢首尾两端,我们的房间非常不巧,恰好在车厢的中间位置,因此首尾两头的吸烟区他们都有可能会去,无法根据就近原则来判断。
算了,放手一搏了!跑得快的话,说不定两个都能赶到。我脚底抹油先冲到尾端吸烟区,拉开门一看,靠,这么小的地方居然挤了十多个人,乌烟瘴气,汗臭熏天,所有人对我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怒目而视,好像我正打扰了他们的“好”事儿一样。不过,敌强我弱的局势我还是能看清的,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勇而吃了眼前亏。
我立刻装出十分抱歉的样子朝他们点了点头,憋着气快速朝里面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老乔他们,立刻掉头就跑。岂料,刚跑到一半,突然从前面涌过来一大波拖着行李的人,我心里登时一凉,他娘的,又慢了一步!
人群一步步地朝我逼近,攒动的人头看得我眼睛发花、发胀,我咬紧牙根,他娘的,来就来吧!想当年,老子在八卦地宫跟那地头青眼儿瞪眼儿的时候,老子眉头也没皱过一下,他丫的还收拾不了你?
火车再一次剧烈晃动起来,巨大的撞击力震得车厢天翻地覆,男人的叫骂声,妇孺的哭喊声乱成一片,我下意识地跟着大伙儿蹲下抱头,碎玻璃打在手臂上如刀割一般疼,好在这次眼睛是保住了。这时,突然有人踹了我一脚,我来不及反应,一屁股摔在地上,那人趁势骑在我胸口,拼命掐我脖子,背着光,根本看不清脸。
“好孙子!”我暗骂一声,蹬腿朝他背上就是一脚,趁他重心不稳,掐着他的脉门翻身一滚,换骑到他身上。
“你他娘的,跟爷爷斗?看爷爷不打哭你!”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扳过他的脸,抡圆拳头正准备打下去,就在这时,我看见他的右眼睛里扎着一块玻璃,鲜血流得满脸都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认出了那张脸,因为那就是我,乾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