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的建造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建筑工地上每天人来人往,雪人们不停地穿梭在砖石木料间,忙碌间不忘谈笑,整个工地热闹如集市。
如果是在以往,这么大量的雪人在野外聚集必定会引来许多大型猛兽来猎食,就像去年秋天盖畜棚时,就有许多野兽袭击。当然,有咕噜在,这些野兽很快就被轻松打发。可野兽没有灵智,尤其陆上会袭击雪人的这些野兽,不比那些厉害的海兽,它们大多智力不高,因此哪怕咕噜宰掉再多袭击者,还是不断会有其他野兽前赴后继地骚扰袭击。咕噜挡不住野兽不断来送死,雪人便仍然每天处于警惕之中,干活时也总有些小心翼翼。
但现在,咕噜有了威压,除非太低级的动物,一般食肉野兽都能感受到这股威压,并被这威压所慑,不敢靠近雪人营地半步。哪怕是留在南岸采石的雪人,由于咕噜留下了一丝威压,也没有不长眼的野兽敢去袭击它们。
雪人们没有了后顾之忧,精神面貌自然大大不同。它们与其说是在工作,倒不如说是在玩耍。砌墙的与运木料的对着歌,做饭的与铺瓦的嬉笑招手,工地上空仿佛都笼罩着洋溢幸福的气息。
转眼到了春末,采集的石料和砖料都已足够,南岸的采石小分队便开始折返,留在北岸的雪人们它们举办了一个篝火晚会,热情地为同伴的归来而庆祝。
当然,这个篝火晚会不仅仅是为了庆祝采石小队的回归,更是为了庆祝第一批作物的丰收。
开垦农田,种下作物时是春季的第二个月份,如今到了春末,时间过去三个多月,第一批作物开始大量成熟。
雪人们最熟悉的野果挂满枝头,无论是藤本木本还是草本,都黑压压地布满了一整块田地,果实也挤挨挨地触手可及。这与雪人以往在森林中到处寻找采集的情形大不相同,现在,它们不比离开居住地太远就可以采集了,而且作物集中,采集起来比以往快得多。
当然,如果仅仅是野果,那还不至于让雪人那么兴奋。以前虽然没有密集种植,但雪人每天不停地出去采集,总能采到相当数量的野果,现在的做法不过是方便了它们采集,虽然麦冬说人工种植后产量也会上升,但第一年效果还不太明显,雪人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真正让它们欢呼鼓舞的是其他作物。
那些奇奇怪怪,被过去的它们当成“不可使用”、“不好吃”的植物种子、块茎,甚至是枝叶茎秆,收获后经麦冬之手烹调,居然就变成了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
几个擅长厨艺的雪人已经彻底沦为麦冬的脑残粉,天天跟在麦冬身后,好歹将她所有烹制食物的方法都学会了才罢休。
麦冬自然不会藏私,只要是自己会的,都一股脑儿地教给它们。她的厨艺其实很一般,要搁现代,别说五星级酒店大厨,连路边小餐馆的掌勺师父都不如,也就来到这里后做多了才渐渐熟悉。她拥有的最重要的不是具体哪道菜的做法,而是现代先进的烹饪手法,和准确地分辨出食材应该怎样处理的手段。
比如一种植物膨大的根茎,雪人以前不会食用它,因为它味道非常苦涩,虽然无毒,但那苦味实在让人无法消受。但实际上,这种块茎就像是地球上的红薯和土豆一样,种植容易,对环境要求不高,哪怕是贫瘠的山地上也可以生长旺盛,最关键的是——它非常高产。
只最后一点就让麦冬不得不重视,她试过水煮、切片、焯水、晾晒等许多方法,试图去除块茎的苦涩,最后还是因为想起了柿子,便将块茎与许多其他野果等混合放置。这次的试验终于成功,捂了几天后,块茎变软,也不再有苦味,反而糯糯的很可口,无论是烧汤煮粥还是生着吃,都不失为一道美味。
像这样的食材还有许多,以前雪人只会烧烤和生吃,自然错过了许多可食用的材料,麦冬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找准方法,让雪人学会正确的处理食材的办法。
这些作物的成熟,给雪人们的味蕾带来了一次大风暴,它们品尝到了许多以往从未吃过的食物,但这些食物的原料偏偏又是它们所熟悉的,只是由于它们的无知才错失。
就如身在宝山却不自知。
大量的野果,大量的新奇食料,还有麦冬带过来的几种蔬菜都相继丰收,雪人们盛放食物的山洞经过一个冬天的消耗变得空荡荡的,这次终于再次被堆满。
充足的食物总能给人带来安全感和幸福感,尤其是对于常年食物短缺的雪人来说。这次的丰收,再加上采石小队的回归,以及建房工程的顺利进行,甚至是这温和晴朗的天气、郁郁葱葱的山林,都让雪人们喜悦兴奋的情绪达到了高|潮。
整个群体的喜悦,自然需要用美食和聚会来发泄,篝火晚会就是再好不过的方法。
一堆堆的篝火在尚未建成的村落中燃起,明亮温暖的火光照着雪人们白皙的皮肤,映出绯红的色泽,它们几个几个地聚成一堆,已经在窃窃地讨论着谁住哪个房间,自己又要跟谁住一个院子等等。
不知何时,美丽的雪人少女在中央的大篝火周围跳起了舞,时而旋转,时而跳跃,时而飞到空中,舞姿轻盈如一朵朵雪花,随火光起舞,却没有被融化。
刚刚长成的雪人少年注视着女孩们的舞姿,年轻的脸庞泛出不同于篝火映照的红晕,口中吟唱着欢快的歌为少女们伴奏。
歌舞散去,少女们重新汇入一个个小篝火堆,这时就有雪人少年悄悄地来到女孩身旁,邀请女孩到自己的篝火堆旁,如果女孩同意,少年便将自己亲手制作的一件饰品赠予少女。
少女接受了饰品,也就代表着接受了少年的心。
在今后的日子里,它们将会一起生活,生儿育女,相伴终生。
麦冬坐在一堆篝火旁,火焰的温度将她的脸颊烤的有点发热,她将脸颊贴在咕噜身上,光滑的龙鳞上传来一丝丝清凉,热意很快被驱散。
望说,即便没有作物收获,没有采石小队的回归,雪人们也会举行一次类似的聚会,这次聚会,也是仅次于每年秋季在海边的龙山聚会,只是,两次聚会的意义却是截然相反的,一个代表着新生与希望,一个却代表着死亡与献祭。
春天,不止是植物狂欢的季节,也是动物们繁殖的季节啊。
年少的雪人们或许早已有了心仪的人儿,只是严酷的生存环境容不下太多温情,它们将大半心力都用在让自己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与爱人在一起的资格。
春天到来,没有在寒冬被淘汰的年轻雪人终于有了追求爱恋的机会,因为不出意外的话,它们起码可以活到下一个冬天来临之前。对于生命短促的雪人来说,这不到一年的相守虽然仍旧短促,但也已经足够,足够它们将自己的生命延续,足够将□|裸的爱意摊在对方的面前。
有了这不到一年的相守,哪怕之后一方死去,也可以无悔无憾。
在每年的春季聚会上,它们互表心迹,交换信物,虽没有誓言,却结成了比任何誓言都牢固的关系,除了生死,没有什么能将它们分开。
比如安和它的爱人。
望说,它的母亲像其他大部分雪人一样,在不到三十岁的年龄便已离世,留下年幼的它和安。相较其他雪人而言,安可以算得上长寿,它与望的母亲相守到三十岁,在望的母亲去世后,又独自生活了十七年。
对于雪人来说,十七年几乎就是生命的一半,望的母亲走后,安就这样孤独地走完了剩下的近一半生命,用十七年的时间去怀念在一起的那几年时光。
但是,以往的相处中,麦冬完全没有感觉到安的孤独。
初识时,那个老人认真而严肃,对陌生人丝毫不假以辞色,对自己也严苛约束,哪怕身为领袖,却丝毫没有动用任何特权,反而处处以身作则。渐渐熟稔后,它就像家中的长辈,慈祥而睿智,纵容咕噜的一切胡闹,和她的一切在雪人看来异想天开的想法。它似乎总是精力充沛,尽管鬓发霜白,却还是穿梭在雪人之中,不断地解决着问题,仿佛没有机器人一样不觉疲累。它还热爱艺术,对自己喜爱的艺术形式有着小小的偏执,却也并非固执到丝毫听不下别人的意见。
它努力地生活着,不是强颜欢笑,而是真真切切地,感受、经历着生活。
不是不伤心爱人的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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