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是上午出的兵,足足忙到了下午,才算是把降卒初步收编,另有逃走的千余人,则被骑兵追上斩杀一半,剩下的作为俘虏被押送了回来。
卫风刚刚喘了口气,高凉太守冯英已走上前,似是有所迟疑,却还是咬咬牙道:“使君,听说您特为坞堡佃户定下了新的赋役规定,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卫风点点头道:“请问冯太守有何看法?”
“这个....”冯英略一犹豫,就郑重的拱了拱手:“将军此举与民有利,但老夫担心,或会惹来非议,更有甚者传到朝庭那里,恐怕会受朝庭猜忌啊!”
“哦?”卫风微微笑道:“冯太守,本将也不瞒你,前两天得到信报,桓玄已僭进为楚公,改元隆安为大亨,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代禅只在三两年内,届时,本将会引军北上为朝庭诛除叛逆,你说,我若斩了桓玄,受天子委托录尚书事,还有谁会非议?朝庭又如何猜忌?”
冯英暗暗苦笑,卫风指责桓玄其心不臣虽然言之凿凿,但他本人又何尝不是野心勃勃呢?最起码,他自打来到广州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符合作为一名臣子的本份,只不过,冯英是个识时务的人,晋室完了就完了,关键是自已的宗族可以蓬勃发展!
其实冯英也明白,卫风这么做可以在短时间内收拢大量兵力,增加北伐的胜算。可是有些事不得不提醒,于是又道:“使君忧国忧民,甚是令人钦佩,然而,无论是刺史部还是太守府,收入基本上都来源于税赋啊,如今您一下子砍掉了大半,这以后可能连薪俸都发不起吧,更何况使君您还规定良人服役超过年十日必须给付工钱,官牙又哪来那么多钱?请使君三思啊!”
卫风似笑非笑道:“冯太守。就拿安平来说。民一万余户,总丁口不过七八万,每年才能收上多少钱粮?但我平了坞堡,除了招部分身强力壮者从军之外。其余大部分都会留在当地。光是高凉一郡的坞堡圈占的丁口四五十万总是有的。还有俚人下山后也须向朝庭纳税,我不知你有没有算过,增加的编户会带来多少收入?
而且账不能这样算。每年因民众逃亡造反又会带来多少损失?维稳的代价极为不蜚啊,比如说会稽,会稽于孙恩乱后,在全郡推行轻徭薄赋,百姓安居乐业,郡府也相应的节省了大量钱财,我想,同样的方法理当适用于广州,当然了,仅靠征收赋税其实极其有限,收的再多也只能维持温饱发不了大财,要想发财,还得开源才行啊!
好吧,今日既然说到这些,我就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番禺虽然对外贸易繁盛,却并无专门征税职司,坐使巨额税款白白流失,因此我已经委托公义与南海太守王诞筹建市舶司,从事对外贸易的征税,将来收入之丰厚,不用计算你也可以想象出,而计划中的高州三郡,比贸易自然比不过番禺,不过,我另有生财之道,十年内高州论起富庶,绝不会下于三吴!”
冯英也是人老成精,并未被卫风抛出的美好前景所引诱,反而心头充满着浓浓的不解,高凉、晋康与新宁三郡,山地占了大部分,耕地其实不多,现如今,贸易做不起来,收税被卫风的新政一搅和,几乎收不了多少,能不倒贴就不错了,温饱都够呛,还与三吴比?但这样的话他可不敢当面向卫风说。
卫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冯太守,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恐怕短时间内三郡会遇到些困难,要不这样,高凉坞堡屯聚的钱财皆来自于高凉,本将全部取走亦不妥当,在安置完堡内佃户之后,若有结余,刺史部与太守牙门各取半数,如何?”
冯英顿时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光是李家山城百年来屯积的财富就难以想象,更何况三郡境内的其他数十家坞堡?
冯英深深一躬到底,由衷赞道:“使君仁德名不虚传,想必晋康与新宁二郡太守也会心生感激,老夫谨先代我高凉士庶多谢使君!”
卫风微微笑道:“冯太守不必如此,本将既出刺广州,岂能不造福当地百姓,你说可是?”
“那是,那是!”冯英连声附合,其实他还有个问题没问,因为卫风出兵的目地虽然只是打掉庶族地主,但由于对佃户极其优厚的安置措施,将会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依附于士人的佃户,没办法,看着原本同为佃户的别人,如今却有田有地,还只交纳极少的税赋,有又谁甘心继续做佃户?
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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