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老子骂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但他们这些臣子插嘴就不妥当了。是以。沒人回答。
坐在一旁的沈相心中一哂。这商会总算是从试验品变成了陛下口中的国之命脉了。而成就它的。竟然就是沐归晚那个女娃娃。原先被他们视作一个傀儡的世家女。如今商会雏形已具。楚家也被收服。剩下的白家想來也蹦跶不了多久。陛下要做的下一步。应当就是把沐归晚这块磨刀石给收起來了。想到这里。他这个三朝元老。竟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左相。”庆昭帝眯了眯眼睛。语气不悦。
沈相方擦了擦眼睛。一副才回过神來的形容:“陛下恕罪。臣近日精力有些不济。方才又游神了。还请陛下训示。”
“待会回去找御医瞧瞧。朕瞧你最近总是精神恍惚。”
沈相抖着花白的胡子谢恩:“多谢陛下。先前御医也瞧过了。并无大碍。可能是人老了。反应迟钝些。臣慢慢开始习惯了。”宦海沉浮这么多年。他看透了。也萌生了退意。只是庆昭帝未必肯放人。找个机会犯个不大不小的错。趁机告老还乡吧。
庆昭帝闭了闭眼睛。并不接他的话茬:“你且给朕说说。这诚王是怎么回事。”
“诚王殿下跟沐归晚私交好似不错。商会牙行初创之时。诚王殿下就借了十个幕僚给沐大人。那批人是最先在商会站稳脚跟的。是以……”他抬起头望了一眼庆昭帝。依旧一板一眼地继续道。“是以石敬大人和梁克建大人对他们也莫可奈何。”
庆昭帝冷笑:“看來朕真的是太纵容他了。他拉了几万大军说是抓乱党。如今连个鬼影都沒见着。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即便那些兵在他手上又如何。真正握着军权的人是朕。朕想叫他生就生。叫他死就死。下道旨给他。跟他说。朕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要是再抓不出所谓的乱党。就让他回京城。”回到京城。那就是成为被软禁在京城内的闲散王爷了。等太子继了位。曾经有可能挤下太子继位的他。名义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秘书台的五六个官员心中惊骇。这是陛下第一次明确地表明立场。看來风向是要变了。回去得跟自己这一派的人好好说道说道。
唯有沈老相爷不动如山:“是。”
“还有。收回那个寡妇手里的出云令。至于那个寡妇。他们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老臣斗胆问一句。私自占用出云令。乃是大罪。陛下为何不将她押回京城交给大理寺审问。”沈相暗自一叹。终究是为归晚说了一句好话。看來此事陛下是准备深究了。如果要保全归晚。就只有把全部的罪责都推到那个湄寡妇身上。把湄寡妇押回京城。那就是给了沐家上下一个活动的时间。帮沐归晚脱罪。若是叫湄寡妇继续留在荀阳。那些想从归晚手中夺权的人。定然会对她屈打成招。叫她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归晚身上。那到时候。归晚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庆昭帝哪里不明白他的意图。他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凉凉道:“不过是一个寡妇而已。朕是不想她脏了大理寺这块地方。”
看來陛下是准备对沐归晚动手了。沈老相爷闭了闭眼睛。心中暗叹一声。那丫头。再过几年。将是一个不亚于林千夜的角色。陛下这就要毁了她啊。
果然。只听得庆昭帝淡淡说了一句:“沐归晚既然身体不好。就叫她回京城休养吧。”这一回來。等待她的就是天罗地网。
说罢。他指了指站在最末。一直静默不语的苏子玉道:“子玉。你來拟旨。拟好了朕要亲自过目。”
苏子玉顿了顿。不待他答是。已有小太监上前为他摊开笔墨。苏子玉心中苦笑。陛下明知道他跟归晚交好。却偏偏要他來拟旨。他亲自过目的圣旨。他就是想动动手脚都莫可奈何。陛下这是在逼着他站队啊。
尚在浮云山的归晚毫不知情。她知道荀阳事情败露之后自己会有危险。却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只要她能拿到改造青龙河的图纸。就是立下了一大功。届时。就是庆昭帝也不能轻易动她了。
只是隔日。她再次去拜访慕羽蓉时。却吃了一个闭门羹。外面守门的小道姑告知:“师尊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归晚只好下山。沒想到第二日。第三日。得到的仍是那样的答案。莫非是。慕羽蓉不愿意见到她。派了人暗中查探。却发现慕羽蓉根本就不在观中了。有问題。
她开口试探:“无方师父病了多日尚无起色。我去请净明法师过來瞧瞧。”
前几日送她下山的那个小道姑笑眯眯地道:“师尊出去云游去了。大概明年才会回來。去了何处我们不知道。”
真的出事了。慕羽蓉这几十年來从未下山一步。她怎么可能突然外出云游。
“你是找无方姑姑吧。”当日她在山道上遇到的女子从道观里出來。轻轻笑道:“无方姑姑临走前把那张东西交给我了。你若是要的话。我可以把它让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未请教小姐是哪位。”
那名女子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被刮跑了:“呀。不好意思。我一时紧张冒昧了。我叫昭云。是南楚国陛下的亲妹妹。我这次到你们出云国。是來和亲的。简而言之我要在出云国挑一个驸马下嫁。”
她咬着唇。一脸无害地跟她商量。甚至神态之中还有微微的羞赧:“那日我瞧见一个漂亮的男子跟你在一处。想必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你把他让我做驸马。我就把图纸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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