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我一句,多看我一眼。可是,辛小姐,她为王爷做过什么?夏双不求公平,只想让王爷给我一个机会,让夏双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如辛小姐。若是输了,我也就死心了。”
众人也是唏嘘,夏双除了骄傲了些,脾性倒也不坏,她委实是一个痴心的女子。
诚王悦宁素来宽厚仁和,从不为难他人,更何况,这个女子心悦于他。
不等悦宁开口,蔷薇轻软甜糯的声音响起:“我不跟你比。”
“辛小姐莫非不敢?”夏双咄咄逼人。
“你之所好并非我之所欲,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诸官员倒吸了口凉气,她,还真敢说啊,不由得小心翼翼地瞥向悦宁,果然,脸色不太好。
夏双怒了,是啊,她如此卑微地只求悦宁看她一眼,她却是弃之如敝屣:“那么,赌上我青女第一名的位置如何?”
蔷薇仍是摇头。
茶鸳笑道:“既然是比试,彩头自然是少不了的,老夫珍藏了一架名琴,两位谁赢了,这架琴就归谁,如何?”
知情的人小声议论开了,茶鸳爱琴如痴,珍藏的一把琴唤作“云涛”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名琴,价值连城。为了这一场好戏,竟不惜让出心爱之物,果然是下足了血本啊。
一名琴童小心翼翼得把琴抱进来,置于大厅之中的琴案之上。因主人爱护,这架琴即便已经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霜,琴纹并不明显,琴身依旧光可鉴人。
夏家虽然富裕,但对这些名贵的雅器收藏却不多。夏双也是爱琴之人,见到这传说中的名琴自然是跃跃欲试:“茶大人,既是以琴为赌注,我与辛小姐便以这琴弹上一首吧。”
茶鸳点头应允,他自然也是打听到了蔷薇喜欢弹琴,他不相信,对面如此名琴,她依旧能不动声色。
“辛小姐,我先抛砖引玉了。”
不得不说,夏双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云涛的声音清亮,隐隐有金石之声,她便没有再弹柔媚婉转的曲调,而是弹了一首“松入风”,指法娴熟,意境全出。
“辛小姐弹一首吧!”
蔷薇不为所动。
悦宁看着蔷薇,冷冷道:“跟她比。”
蔷薇哼了一声,偏过头。她才不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当猴子耍。
“本王命令你,跟她比!”
比就比!蔷薇站起身来,走到琴前,却不坐下,左手按弦,右手的手指一勾。看着她的指法,茶鸳暗叫不妙,果然,随着她的动作,云涛发出了巨大的悲鸣声,那凄厉的声调似是从人的心底响起,“砰”不知是谁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茶汤四溅。此时却无人去注意他的失礼。
那是什么?众人面面相觑,竟是半句话都说不上来。那是如梦魇一般的声音,只有五个音调,却饱含着愤怒、忧伤、不甘还有绝望。琴,乃雅器,因中正雍和而被誉为君子之乐,又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调?
“云涛不愧是云涛。”软糯的声音终于让众人回神。
待蔷薇移开步子,终于有人禁不住“啊……”了一声。
云涛的七根琴弦已经尽断,随着琴身的止歇,不明显的琴纹竟慢慢地龟裂开来。这架旷世名琴,竟是这样毁了!
悦宁看着蔷薇目光沉沉,幽深晦涩。林序,却是叹了口气。
琴默,这首曲子是琴默。别人不知道,爱琴如痴的茶鸳又怎么会不知?
数百年前,山河俱碎,国破家亡,面对贪图狄家重宝的敌国将领。天才的斫琴师狄子安在大军环伺之下弹响了这调子。琴默一出,百琴俱哀。那一日,狄家珍藏的几十架名琴在这一调子响起后纷纷哀鸣着,自毁殆尽,狄安之吐血而亡,围困狄家的敌军或死或伤,无一幸免。
琴默,那是玉石俱焚的不详之音,已经有几百年没有人再弹起了。
“你,你竟毁了云涛。”夏双指着蔷薇呵斥,那是价值连城的云涛啊,她,竟然就这样将它给毁了!
“抱歉,我一时手滑。”蔷薇微微一笑,“彩头既毁,谁胜谁负便不重要了吧?茶鸳大人,请恕我先离席了。”
好任性的人儿!好大胆的女子!就因为诚王的那句呵斥,她就毁了这价值连城的云涛!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敢强迫我,敢设计我,就算玉石俱焚,我也要你付出代价!茶鸳看着已经成了一堆废木头的云涛苦笑,她分明是在警告他。
云涛啊,上百年前为风家珍藏,而今日,却被她这个风氏后人所毁。这算不算是一种宿命呢?
琴默,这短短的五个音节,几百年前狄子安的决绝,是否也是如今陷入困局的风氏后人不甘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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