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是被谁抱上了车,然后又被抱上了楼。模模糊糊地有人问自己的钥匙在哪里,最后,把自己放在了卧室的床上。一直有人对自己说话,可是却失聪似地听不到任何话语。
浑浑沌沌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薇的脑袋才有一丝清晰。睁开了眼,手上依然疼得厉害。抬起手,她发现自己手上已经缠上了纱布,也许是刚才送自己回来的人帮自己包扎的。
坐起来,房间很黑,黑得让人绝望,看不到阳光。几个月前,几天前,甚至几个小时前经历的事情浮现在白薇脑海中,她忽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她发现自己一直在流泪。她问自己,到底现在在想什么。想了很久,她也没有想明白。心里居然感觉不到憎恨和愤怒,只觉得麻木。
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真的恨一个人,是会恨到麻木的。恨到极致,就会再也恨不起来,任自己的心痛如刀绞。
过了一会,白薇从床上起来,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她走到厨房,想也没想,拿起厨房的水果刀,就往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划了下去。她感到手腕上温热的液体,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慢慢地没有了知觉。
无数的图像在脑海中浮现,快乐的,悲伤的,从自己出生的时候开始。
太多的事情窜入脑海,仿佛是一部关于自己人生的电影。梦见人生的一帆风顺,梦见每年和父母的旅游,梦见国外和吉拉德夜晚去泡吧,甚至梦见第一次见阮嘉熙的情景。画面太过清晰,只是人生的所有一帆风顺,都抵不过一次情殇。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人生经历重放,然后,不知道自己会去天堂还是地狱。
过了很久,白薇终于再次睁开了眼,发现周身一片洁白。她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天堂。
直到哭声在耳边响起,自己的身体上压着一个人,白薇才知道自己没有死。
“薇薇,幸好我赶来了,不然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要自杀?多疼啊。
“你知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啊。,就真的看不见你了。”
白薇抬了抬头,脑中越来越清醒,虚弱地说:“朵朵,你怎么在这里?”
于朵朵抬起头来,难得地没有化妆,哭得稀里哗啦:“我在北城实在不放心你,就怕你有事,所以赶过来看你。一下飞机,连牧告诉我,你去了檀香饭店,后来他找到你,送你回家。我想都没想就来你家了。我当时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幸好我来了。”
说到连牧,白薇这才注意到,他就站在于朵朵身边,神情担忧无比。
白薇眼睛来回地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泪流不止,完全没有形象可言,一个沉默寡言,却透着浓浓的关怀,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暖流。
她轻轻地拉了拉于朵朵的手,轻声说:“我在这里,还活着,没有死。”
于朵朵依然在哭:“薇薇,你做这件事之前,为什么不想想我们?我们都在你身边支持你,不论你经历什么。”
白薇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好久才慢慢地说:“我这二十多年来,人生太过顺利。所以现在经历的事情,让我不能承受。”说着话的时候,白薇十分平淡,让人觉得她不像一个刚刚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人。
“朵朵,我只是当时太绝望了,不知道怎么办而已。现在,你不要担心了。”
于朵朵依然在流泪,旁边的连牧说话了:“白薇,我也是刚才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任何要求都可以。”他看着白薇,重复地问道:“你需要我帮你做任何事情吗?”
白薇知道,连牧黑白背景都十分雄厚,他所说的任何事情,当然包括了任何可以报复阮家的举措。她注意到连牧说话的语气有被刻意地压抑了,连忙摇了摇头,说:“连牧,谢谢你,但是,我会有事情请你办忙。但是,你心中想的这件事情,请不要轻举妄动。”
连牧听了,顿了一顿,才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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