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交叠,背脊挺直靠着沙发靠背的坐姿,优雅端庄,让她莫名觉得熟悉。
见她迟迟未动,少年眉头一蹙,从膝头取下摊开的杂志,合上放在桌上,放的时候随手调整了下书的位置,让书脊和桌沿成一条九十度的直角,然后从容站了起来。
郝萌看到这个动作,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开,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塔纳托斯?!”
这般绝无仅有的强迫症,这世间她认识的人也只有那一个了。
“嗯。”少年淡漠地扬了扬下巴,单手抄兜。身材清瘦挺拔,从白衬衣敞开的领口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黑裤包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中学生。
两人身高差不多,郝萌被骤然的惊喜给震到回不过神,下意识喃喃自语,“抱歉,我刚才吓了一跳……你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它的那副骨架,她还是抱过很多次了。说好的,能够将她完全笼罩在怀中的高大身材呢?令她安心的宽大怀抱呢?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啊。
听到她的话,少年神色不善,略带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喷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鼻息,“哼。”
理智瞬间回笼,郝萌:“……是你。”傲娇这一点倒是百分百还原。
不管怎么说,对方竟然以实体的形式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情犹如坐云霄飞车,跌宕起伏,现在还落不到实处,如坠梦中恍恍惚惚。
在对方注目下,她羞涩地抿着唇,紧张地理了下头发,竟有些不敢看对方,“你饿了吗,我去做饭。”
匆匆掠过对方身边,手腕被人一把握住。郝萌惊讶抬头,塔纳托斯道,“不用。”
“……哦。”以为自己的厨艺被嫌弃,郝萌失落了下。
塔纳托斯将她神情尽收眼底,顿了顿,移开视线,“我不需要吃东西。”
少女的眼睛顿时明亮了,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对方苍白病态的俊美容颜,有些羞赧地低头,目光在对方抓住她手腕的修长有力的手上停留。
空气中涌动着异样的情愫,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都没有说话。
郝萌心中好像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蠢蠢欲动,挠的她心痒痒的。她悄悄地调转姿势,余光偷瞄着对方的表情,见塔纳托斯不仅没松开反而抓得更紧,顿时心花怒放,手指一点点反手握住对方的手,形成比握手更亲密的姿势,轻声道,“初次见面,我叫郝萌。你可以叫我萌萌。”
对方的手背白的几乎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手指修长,骨节有力,和曾经十指相扣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触感。
少女澄澈清明的眼睛溢着满满的依恋,羞红了双颊,“我、我可以抱抱你吗。”仿佛这样才可以确认是真人。
死神不耐地轻嗤了声:“……啧。”伸手,一把将少女按到怀中。
郝萌一怔,鼻翼间充满熟悉的冷峻气息,对方身体像是冰块一样冷的浸入五脏六腑,她却眉眼弯成两抹月牙,把脸深深埋入对方肩头,抱的紧紧的。
太好了……
有人从天而降,来到她身边将她从孤独中拯救出来。从今往后,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不可思议。
“我不是在梦里吧。”低低喃语,紧闭的双眼渗出了晶莹的泪水,湿润了少年的衬衣。
忽然,她感觉到一只大掌落在头上,生硬地揉了揉,然后顿了顿,放下也不是,继续搁着又怕压到她似的,似有若无地悬在头顶。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塔纳托斯别扭傲娇的表情。一瞬间,她破涕为笑,“噗嗤。”
死神:“……”
没有抬头也能察觉到头顶传来的神色不善的视线,郝萌忍笑,“抱、抱歉。”
她放开环抱对方的手,主动踮起脚用头顶蹭了蹭对方的手掌,眯起眼偷笑的像是吃饱餍足的猫儿,“塔纳托斯,我好开心。”
凝视她的灰眸微暗,喉间与鼻腔共鸣发出低沉磁性的回应,“嗯。”
身为神的它们没有人类的情感,也不懂他们的爱憎怨忿,但是,看到少女这一刻绽放的笑容,忽然觉得为此付出的代价并不算什么。
两人牵着手静静凝视着对方半天,郝萌才回过神来,往后跳了一步,“我、我去洗澡了。”她懊恼地想起自己在餐馆忙了一晚上,身上一定沾染上味道了。
回卧室匆匆拿了衣服就去浴室。
塔纳托斯坐下,翘腿拿起杂志,刚刚翻了一页。就见那个娇俏可爱的少女从浴室探出头来,满脸红晕,笑容期待又羞赧。
“要、要一起洗吗?”她热忱地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