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茗扯着线的手稍作停滞,也没作答,最近子清在庸都城的名气也不算小了,不仅因为他的职业怪异,更因为他的相貌出众。
她心里有种甜蜜,但又有些迷惑,为何始终想不太起当时候的子清长的是什么模样了。明明那么熟悉的两人,竟然对于现在这个长得妖颜祸世的子清有点不太相信。
“那位公子自然是极佳的选择,可你瞧瞧他一个捉鬼的,怎么能跟侯爷相比呢,而且赎金也交不出来吧。”
柳昭茗咬断线头,放下手上的刺绣,“你还是担心着赎金的问题罢。”
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画纸,铺开在桌上,“女儿也说了,若是贵宾之宴那位侯爷没能力来,那这婚约还是得退的。”
“茶花,你别这么拗,我知道你肯定是介意着自己只能当个小妾,可侯爷家的小妾也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得不来的,你现在时有资本,有相貌,但是一朝红颜老去,那时候海鸥哪个男人会看上你。”
“在达官贵人家中老去与在这里老去,不都是一个道理么。”
“你……哎,妈妈现在也不逼你,你这两日且想通了,到时候别误了你一身幸福。”
她如何不知能够从这醉梦楼赎出去,总比一生老死在这的好。
原本,她也打算任由着那浮萍般的命运随波逐流,漂到哪,就去到哪,她对于自己的人生也没有了什么幸福的追求。
然而,那一日,看到子清的时候,她死灰一般的心瞬间复燃。
未白一个人走进了醉梦楼,什么话也没说,就坐在了一张桌子前的凳子上,待老鸨招呼他,他只说要找柳昭茗。
听到竟然有客人直呼明茶花之前的名字,老鸨顿时提高了警觉,也不知来人是友是敌。
“你跟她说教顾白的找她便可。”他拿出一锭银两,摆在桌面上,“我只需要见她一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看这公子长得是人见人爱,醉梦楼内所有的姑娘都黯然失色,楼里的其她姑娘见着这位公子点的不是自己,还窃自难过。老鸨也没再多问,收好银两便上了楼,敲门。
“茶花啊,楼下有位叫顾白的公子找你,你可认识此人,若是不认识我便叫人打发走了。”
门一下打开,一向都是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打发的明茶花,在听到顾白两个字的时候,毫不迟疑打开了房门,就连门口的老鸨都难以置信。
“你真认识那位公子啊,那行,我这就带你下去吧。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凡,你好好服侍。”
老鸨对她的交代,无非就是不要对客人摆脸色,不要得罪客人,她们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讨好来点她们的达官贵人。她听着这些话,顺从地点头,但心里已是千丝万缕缠乱不安,子清,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呢?又为何还会在她沦落为烟花女子时候来找她。
未白坐在椅子上看见身下一双精致的一双绣花鞋停下,他抬头,风起云涌,“茗儿。”
柳昭茗的心颤了一下,却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听妈妈说就是顾公子点的明茶花,说顾公子长得是艳煞群芳,因此茶花特意来瞧瞧,果然是名不虚传。”
坐下,替顾白添满了杯中酒,冲一旁的老鸨说:“妈妈,你先忙你的活,女儿在这伺候着顾公子就好。”
老鸨点头,凑到她耳边,“你的价值不菲,别跟他呆太久。”说罢,才扭着那硕大的肥臀走开,招呼其他客人。
柳昭茗握着手中的杯子,看着酒水里面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酝酿了很久,发现始终找不到什么话开口面对他。
“茗儿,什么都不用说,我不需要你解释什么,也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我来,只是为了将你带你出去的,无论是什么方法,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介意。”未白盯着她那张苍白的脸,语气里透漏着焦急和激动。
柳昭茗的手颤抖,酒水中自己的脸便也模糊,她苦笑,“子清,你我故别重逢,理应是该叙叙旧的,何苦跟我说这些……”
手被用力抓过,她讶异地看着面前的子清,“子清……”
“你不相信我吗?还是,你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看着这个信誓旦旦的男子,她的心竟然有些动摇了,不,不能,她不应该还抱有什么希望,都已经在这醉梦楼呆了快一年了,自己的身子已经不知道被几个人糟蹋了,只有自己成为了花魁之后,身份价值越来越可贵之后 ,她才有权利选择,才有权利拒绝。
她凭什么让自己相信,自己这个不白之身,还能重新得到子清的宠爱。可是,她是多么不情愿留在这,她是多么想跟他离开这里,远走高飞,那个曾经爱得轰轰烈烈的男子,那个自己曾经有过一纸婚约的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