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启七年(1627年)八月,满世界泼火般滚着热浪,火烧火燎的干烤憋得人汗都出不来。朱伟迪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就来了,天启帝在病重中传召他了。
匆忙赶到皇宫时,朱伟迪保和冠服胸前的方龙补都已经挤成扁龙了,本来清瘦而苍白的脸经过几个月的加强锻炼已经回复了血色。他大步踉跄进了乾清宫,转进过廊,而那里早有人应着。
此人六十上下年纪,身材壮大,微胖,面白无须,着三襕红坐蟒贴裹,双袖襕蟒纱衣。正是那位恶名昭著的九千岁。
朱伟迪一见,腿立刻打个筋儿,脸上尽量摆出恭顺的表情,“小王见过公公。”
魏忠贤就算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不是真九千岁,见了亲王自然还是要见礼的,忙向他行礼,“王爷折杀老奴了,王爷快请。”
朱伟迪也不再推迟,冲这位厂公善意地笑了笑,便跟着他进了西暖阁,见皇上平卧龙榻,目微闭,口半张,面容肿胀,面色灰白,仿佛蜡人。
朱伟迪忙紧趋几步,扑地跪倒,俯身叩首,长泣不起:“臣……叩见皇上,吾皇万……”
天启皇帝微睁着眼睛看向他,声若游丝:“免,五弟……快起!”
“臣……不起”
两人的父亲光宗朱常洛虽诞有七子,但都已经早夭,只剩得他两人,天启这个木匠皇帝虽然不理朝政,不过对兄弟却是很好,兄弟两人的感情其实很好。而朱由检自迁居信王邸后,为避免猜忌,都是称病不朝,也不敢来进宫拜问。
朱由检忌惮魏忠贤,朱伟迪也一样,这几个月来他也是从未踏进皇宫一步,甚至连王府的门都很少出。
这兄弟二人这最后一面,一个已经是换了另一人,一个马上命不久矣。想到这里,朱伟迪想起了自己原来的家人,不由有些伤感,“臣愿日日侍奉陛下……”
“……你且起来,朕有话说。”
朱伟迪磕了个头起身,而魏忠贤已为他搬来座椅,朱伟迪知道现在应该在这位厂公面前要表现得恭顺点,忙不迭道谢,不过没敢落座。
“天意难违,朕自知时限已到,势难再起……”
“陛下衔负天命,春秋鼎富,当好生调理,陛下绵寿正长,如何…”
“好了,你天性聪慧,自幼好书,当有治国的经纶。”
“臣弟……”
天启帝不耐烦地打断了朱伟迪的话,“……你读过书,谙圣人之道,要做个守成之主,有道明君,勤于政事,勉为尧舜。”
朱伟迪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此刻不推辞一下也说不过去,他忙作出一副惊惶的样子跪倒地上回奏:“臣死罪,陛下为此言,臣应万死,”
“朕的身子自己清楚,平身吧。”
“搜寻名医来医治,陛下定能日见起色,请陛下收回成命!”朱伟迪脑袋都快扎到裤裆里了。
“……你也推得够了,不可再辞。你入继大统后要善待中宫,忠贤宜委用。”
善待你的老婆自然是没问题,我也想靠阉党来压制东林党的伪君子们,不过这位厂公的权势已经可以威胁皇权了,现在不是我用不用他的问题,恐怕他让不让我当这个皇帝都是个问题吧。
朱伟迪知道孙子也装够了,连忙起身称是。
天启见他已经答应下来,就摆了摆手让朱伟迪回去了。
天启帝在第二天就召见了几位重臣,在他最后的一道谕旨中向大臣们透露了前几天召见信王的事,说:“昨日召见信王,朕很满意,身子也好了些。”
于是乎,朱伟迪被立为皇储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自天启帝召见已逾十日,朱伟迪也没再见过皇帝,只是见过了皇后派来的人,皇后张嫣传话给他,要他入宫后不要吃宫里的东西。朱伟迪心里很清楚,自己需要等待,不过心内依旧十分焦躁,见外面月朗星稀,便举步出门,信步来到王妃的寝室,却见田、袁二妃也在这里。
三人见丈夫进来,起身相迎,信王妃道:“王爷,是不是派徐应元进宫一趟,打探一番?”
“不可,”朱由检摇摇头,“咱们还是聊聊天儿吧。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话?”
田妃道:“听下人说,皇上是吃了霍维华进的一个秘方才病体越发沉重的,不知是真是假,就说的这个话头。”
朱伟迪生性谨慎,即便在老婆们面前也从不提宫中事,见三人问起,便道:“皇上自天启五年一场大病,由此身体日衰,两月前就常感到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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