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小宫女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事实上,自从高阳出宫,她给公主府里众人留下的就是高贵、温和、好脾气等等印象,就没人见过高阳公主跋扈的样子。所以,高阳这一发火,小宫女当场愣了。
高阳阴沉着脸,看着呆愣愣跪在下面的阿静,心里的火气愈发明显了。在此刻高阳的心里,戴德容是李世民的人,他派来的人自然也是李世民的人。阿静一动不动,可见是心里没把她当主子!
公主府里,李世民的人不少,她往日里敬着,倒是让人误以为自己没脾气了!李世民的人怎么了?她都和李世民撕破脸了,他的人……他的人!她受够了!那些人还留着、让他们替李世民监视自己吗?!
高阳刷的站起身,绕过木楞楞的阿静,一手拔出屋子里的剑,剑尖指下,便是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口,冲着两边侍立的宫人呵斥道:“传令下去,让府里所有人都给本宫到抱夏厅那儿去跪着!”
众人看着高阳手里的剑,心里皆是一惊。
高阳的人是半点没犹豫,转身就去各处传话了。还剩下一些宫人却是不明所以,一脸的犹犹豫豫,听到高阳的命令后,动作也是拖拖拉拉的。
高阳眯了眯眼,把那些人都扫了一遍,冷哼了一声,便是转身向着外院而去。
半道上,听到消息过来的戴管家,见到提剑过来的高阳,心里便是一紧,垂下头向着高阳就行了个大礼。
高阳冷着张脸看向戴德容,道:“你倒是动作麻利……本宫问你,锦奴在哪?”
戴德容听到高阳自称“本宫”,就知道公主怕是气狠了,当下毫不含糊道:“锦奴被关押了,她的罪责被判了流放。”
“罪责?”高阳站在那,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笑道:“她替本宫做事,忠心耿耿,哪来的罪责?”
戴德容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他支吾着,却不敢把话说明白。帮公主逃婚,触怒龙颜,还不算?
高阳手里的剑唰得就架到了戴德容脖子上,高阳自己脖子上的伤都还未结痂呢,她会对戴德容手下容情?
戴德容的脸当下就白了,感受着脖子旁不断流下来的温热,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自问从高阳出宫就到公主府伺候,公主脾气如何,他往日里自诩是把公主都看透了。可这一回,他心里却打鼓了。
高阳冷冷地看着到现在还在转着什么小心思的戴德容,手里的剑在他胸口刺了个洞:“你去给本宫把锦奴接回来!本宫要在正午前见到人。”
感受到血液流得更欢的戴德容再也顾不得仪态了,他整个人瘫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
高阳咬了咬牙,看着到现在还在耍心眼的人,心里愈发愤恨了。她看着戴德容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个死人了:“本宫不想再说第二遍。正午前我没见到锦奴,你一家老小就都去岭南服苦役吧。本宫不杀你,但绝对让你一家生不如死。”
这回,戴德容是真的吓到了。他之前还想把皇帝提出来呢,此刻也不敢了。他顾不上身上流的欢畅的一个血窟窿,只伸手捂了脖子上的伤,就屁滚尿流地往外走:“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高阳把手里污了的剑往一边一扔,冷笑道:“回来后,就去抱夏厅。”
“是,是。”
抱夏厅,公主府里所有的奴才都在鹅卵石的地面上跪着。
高阳走过穿堂圆门,坐到前面,便是把手里的一本册子扔给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太监,道:“册子上的名字,念!念到的人都出来,每人杖责一百。戴管家没回来,就继续加一百,直到他回来。”
她冷眼看着下面开始骚动的宫人,继续道:“一百廷杖后,还活着的,你们以前干的事,本宫既往不咎。没命的……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她抬头看了看上面明晃晃的太阳,眯了眯眼:“要是戴管家回来晚了,死的伤的就不要怪本宫了……”
话语落,那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就开始喊名了。被叫出来的都是李世民的人,就算是其他人的眼线,高阳都暂时放过了。
那些宫人往日里念着是皇上的奴才,心里都傲气呢,如今也不甘心,还想挣扎,高阳手下的、还有李恪给她的人,当场手疾眼快就把人摁到了长凳上,厚重的廷杖噼里啪啦就往下落。抱夏厅一时间响起无数的哭喊声。
一旁有眼力劲的太监,当场扯了一只袜子,堵了宫人的嘴。高阳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当下旁边的人也有样学样了。哭喊声片刻后就变成了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