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也握住那大婶的手说,“可不是嘛,我那大闺女儿出嫁的时候,可是给备了一只毛老红老亮的大公鸡,喜气得很又吉利。”
“老姐姐啊,你是个有福气的。我前头那闺女出嫁的时候,家里备下的那只大公鸡居然被新姑爷一吓腿都瘸了。买回来的时候还不大看得出来,可一跑才晓得是只瘸腿鸡,这脸面可丢大发咯。这回呀,我可得把脸面都挣回来。”大婶对李老太的称呼也亲昵的成了老姐姐。两人仿佛就是相识多年的姐妹,大婶同李老太诉说着憋气儿的事。
红豆也不晓得她们在说什么成亲要用到大公鸡的风俗,也搭不上话,只能在一旁看着,顺便招呼招呼别的来看的客人。
“那卖鸡的可是个黑心肝啊,这好好的喜庆事就在他这儿绊了一跤。”李老太为大婶感到愤愤不平,都是当娘的人,她也能体会大婶那种要挣回脸面的心。
“这宰鸡不就是图个吉利嘛,这瘸了腿的鸡,说起来就让人糟心。”想起这事,大婶仍忍不住气血上涌,最后抚了抚胸口。
等顺过气来,她又同李老太讲道,“老姐姐,你就匀我一只吧。价钱上我绝不会亏了你的。”来之前她就问过邻人了,三十文一斤的价她还是能给得起的,要真有好的大公鸡就是再多点也不碍事。
“那我也不跟大妹子你客套了,就来我家挑吧。我家还留着些大公鸡,可比今儿卖出去的都好,本来都是留着自己用的。”李老太听了大婶那段经历,还真替她难过,同时也决定把自家的匀出来卖给她。
“老姐姐,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啊。你们家住哪儿,咱这就去。”大婶是一脸的喜气,语气有些急切。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我家的大公鸡你都没看过呢,到时候看不上可别怨我。”李老太客气道,“我家就在码头那边的街上,不远呢。等我们收了摊子就过去。”
居然住在镇上,这可真是出了大婶的意料之外。这镇上人家养鸡的就不多,更别说拿来卖了,也不怕她们卖不好的鸡给她。
“红豆,咱们收摊回家,给你大娘挑只最漂亮的大公鸡来。”李老太招呼着还在揽客的红豆。红豆瞧了瞧街上越来越少的人流,也就听李老太的话将秤砣小凳子等收了放回箩筐里。
“老姐姐,耽误你做生意了。”大婶脸上有一丝不好意思。
“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你不就是我的生意吗。我又不是白送给你鸡,到时候少不了要收钱。”李老太笑着将扁担挑到肩头,同大婶一边走一边扯话头。
不一会儿就走到李家的铺面那儿了。
“老姐姐,你家铺面真大啊。”饶是大婶这个镇上人也觉得李家盘下的铺面大。
“都是孙子孙女胡乱弄的,准备开着卖吃食,到时候要来捧个场啊。”李老太嘴上是谦虚的紧,心里头可劲的得意了。
大婶连声说会带着家人一块儿来的,至于到时会不会真来,就不得而知了。
说了几句后,李老太就带着大婶到后边选大公鸡,眼利的大婶一下子就挑了那只最高大威猛的鸡将军。
李老太是心有不舍,那只大公鸡可是李老太最中意的,喂食的时候还多撒些给它吃呢,这才养得如此壮实。可人都领回来了,咋能不卖给她,价格上高点就是。
最后称了下那只大公鸡,可是足足有七斤多重。大婶笑得合不拢嘴,当即掏出半两银子,就把抱着大公鸡走了,生怕李老太后悔。
这大婶肯花半两银子买一只大公鸡,红豆也是觉着奇的很,李老太却说一点儿也不贵。
一问李老太啊才晓得还有这说法,江浙一带流行“宰鸡”的婚姻风俗。
所谓“宰鸡”就是成亲那日,新郎倌前去女家迎娶,女家在地上铺一块白布,让新郎倌在上面宰鸡,但不准将鸡血溅在布上,否则罚酒,滴几滴血则罚几杯酒。杀鸡时,女家故意相撞新郎倌,有经验的新郎则可应付自如。
这“宰鸡”中的鸡可是一关键元素,古时,鸡也有鸡之意。那选来宰鸡的大公鸡可得要壮实漂亮,才是大大的吉利,女家也会大大的有面子。
难怪李老太说不贵,刚才要是出一两银子,那大婶恐怕也得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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