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
“那是陪你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妻子,程天宏,你这个禽兽。”人在越愤怒的时候往往越平静,程秋亦的声音轻柔得像夏季傍晚海边最温暖的细沙,程天宏却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我是禽兽,那也是她周谷惠逼的!你去看看这些世家男人哪个没在外面养几个情人?我这些年被她拿捏在手里揉圆搓扁,这哪是她丈夫?简直就是她周谷惠手下的一条狗!她背后撑腰的周家都倒了她凭什么还这么嚣张?”
人怒到极点反而觉不出愤怒了,程秋亦心里满满的都是悲哀。程天宏这个冥顽不灵的疯子,压抑了一辈子,死到临头才终于肆无忌惮。
杀了她母亲的人,是她父亲,是病床上这个面容扭曲的男人。他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到这个境地,快死了仍旧不知悔改,人心险恶,程秋亦今天见识了。
“程天宏,你好自为之。”
周家散了,程家倒了,叶家亡了,这偌大的c市总有新的势力一遍一遍重复从前的历史轨迹,有人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阴谋。
程秋亦也走了,病房里又只剩下程天宏。
他对程秋亦说得狠厉,如今自己一个人,闭上眼想起的又全是他从前那个妻子的好来。程天宏已经十几年没再开口唤过她的名字了,偶尔提起,也是“那个女人”,仿佛他早就忘了那个女人姓甚名谁。
自欺欺人。
二十年的夫妻,周谷惠这三个字连同自己对她的爱恨几乎刻进他的骨头里,怎么可能忘记。
“谷惠,我想你做的红烧肉了,真好吃。”
周谷惠若是能听见,只怕要冷笑出声来。
程秋亦出了病房,对等在门口的程博明道:“走吧。”
“去、去哪?”
“回家,你舒晗姐姐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哦……”程博明跟着她走,眼尖发现程秋亦手上干涸的血迹,“师父!你的手怎么了?”
程秋亦抬手看看,两只手的手心里都是指甲印,她笑了,“没什么,人总要受伤才能长大。”
程博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道:“没错,就像我被欺负了才知道这世上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才要跟你努力学打架,不受人欺负,这说明我长大了。”
“长大了有什么好?人世间的烦恼,都来源于长大。”
程天宏鄙视她,“长大了就可以娶老婆,当然好,等我长大了,就要娶舒晗姐姐当老婆……”话音刚落,程秋亦一个爆栗磕在程博明的肉脑门上。
“你干什么!”程博明捂着头泪眼汪汪地抱怨。
“对师娘有非分之想,当罚。”
程博明眼睛亮了:“程秋亦,你同意当我师父了?”
程秋亦又一个爆栗下去,“直呼师父名讳,当罚。”
程博明顶着脑门两个包喜滋滋追上程秋亦:“是!谢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