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公路很悠长,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程秋亦背着柳舒晗慢慢悠悠走着,昏暗的月光打在她们身上,在地上拉长成一个轮廓模糊的影子。
柳舒晗趴在程秋亦背上惬意地晃腿,奈何膝盖上的伤口半点惊动不得,稍稍动作便是皮开肉绽的疼,柳舒晗老老实实管好自己的双腿,不让它们随意动弹。
“秋亦,好像你每次背我我都得受伤。”柳舒晗缠了一缕程秋亦的头发在手指间把玩,随意道。
“怎么说话呢?”程秋亦乐了,“你怎么不说是你每次受伤我都背你?”
柳舒晗抬头看看月亮,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你现在年轻,身强力壮还能背得动我,等将来咱俩都老了,你背不动我了,我受伤了可怎么办?”柳舒晗想象她们俩都七老八十的时候,俩老太太牙都掉光了,一人一张躺椅在阳台上晒太阳,怎么想怎么觉得逗,“秋亦,你说咱俩老了会不会像公园里那些大妈一样天天去跳广场舞?”
“有人老咒自己受伤的么?再说了,我就是九十岁了照样能背你。”程秋亦腾出一只手把刚才被柳舒晗弄散的头发撩回耳后,“不过广场舞我可不跳,要丢人你自己去。”
“那可不成。”柳舒晗玩腻了程秋亦的头发,把目标转移到她的耳垂上,“我一个人跳广场舞多没意思啊?”
柳舒晗咬住程秋亦的耳垂威胁,“你陪不陪我去?不陪耳朵都给你咬下来。”
“好好好去去去,求大小姐嘴下留情饶小的一命。”程秋亦一边脚步稳健地往前走一边还不忘和柳舒晗打着嘴仗,几十年以后影子都还没有的事两人聊的跟真的似的。
“要是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柳舒晗松开程秋亦的耳朵,整个人趴在她后背上,“那些糟心的事全都滚蛋。”
公路两旁荒草丛生,草丛里各种昆虫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程秋亦埋头走了一段路,柳舒晗趴在她背上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程秋亦突然道:“舒晗,你想不想听我和叶净的恩怨?”
这么广阔的空间,程秋亦的话随着秋风散在空气里,说不出的单薄。柳舒晗慌了,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你别说,我困了我要睡觉,我不想听。”
“我和叶净打娘胎里就认识,没出生的时候甚至被订过娃娃亲,叶净比我大几个月,后来我听人说,当时我母亲知道我是个女儿时第一句话居然‘是到手的媳妇儿就这么丢了’。”许是这一段回忆在程秋亦心里很美好,她说的时候语气里的明亮连柳舒晗都能感受到。
柳舒晗嫉妒地插话,“那倒是我不好了,横插一脚,断送了你俩的姻缘。”
“我母亲生了我之后不能再怀孕,我就被当成程氏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叶净的父母在她不到一岁的时候出意外去世了,我母亲把她接到身边,当作自己的第二个女儿。我和叶净一块长大,小时候感情很好,那时我在心里把她当我的亲姐姐。
“叶净从小性格强势,我还记得五岁那年我被几个旁系的男孩欺负,叶净知道了,打掉了为首那孩子的门牙。后来她跟我说,想不被人欺负就要做能欺负别人的那个,可惜这道理等我母亲死后我才明白。
“到我十四岁,程家惹上了仇家,母亲把叶净送回了叶家,把我送去z市我外公周家,她不放心我,让师父暗地里保护,就这样我才认识了你。之后我和叶净再也没见过面。谁知我在z市一呆就是三年,再回c市时得到的是母亲身亡,程天宏另娶的消息。”
程秋亦说得平静,柳舒晗却心里发堵。
按照程秋亦说的时间推算,程母去世的那年柳舒晗和程秋亦的关系已经很好,柳舒晗还记得程秋亦高考之后着实消沉了一阵子,她只当程秋亦是高考失利,安慰了她好几天,却没想到她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也不知程秋亦怎么挺过来的。
“我在母亲的葬礼上再次见到叶净,那时的她开始接手叶氏生意,我和她几年不见,彼此都无话可说,再后来我就出国了。”
提起程秋亦出国这事柳舒晗就来气,“你就这么走了?你就没想着跟我打声招呼?”
“我错了还不行么?当时不是怕我走了程天宏要找你麻烦么,没敢去找你。”程秋亦把柳舒晗往上托了托,接着道,“倒是我出国之后见叶净的机会多了起来,叶氏在a国有不少合作项目,叶净借着出差的名义隔三岔五找我一块聚一聚,慢慢就又熟悉了。谁知后来……后来叶净说她……看上我了。”
“什么?”柳舒晗急了,“我就知道她对你有企图!我今天看她那眼神就不大对劲!那你呢?你答应了吗?”
“没有,我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程秋亦笑道,“舒晗,你猜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柳舒晗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程秋亦也不揭穿,接着回忆,“后来……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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