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有心急的同学很紧张地到处找人对答案,有自我感觉差的同学放声痛哭,还有更多的同学则一脸解脱地高呼“万岁”。
有个在四楼考试的男生一边欢呼一边将各种模拟试卷从窗口扔了下去。试卷瞬间被风吹散,在空中飘荡。还没有下楼的同学看见后,纷纷模仿。
有警卫出面想制止学生“随手乱扔垃圾”,可在呵斥了一两个人之后,却有更多的人开始加入“狂欢”。许是觉得法不责众,也可能是体谅学生们刚刚经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厮杀,警卫在嘟囔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无数碎纸片从空中纷纷扬扬地洒下来,好似大雪一般覆盖在原本严肃又紧张的校园里。考生们又哭又笑又叫,场面一片混乱。
十年寒窗苦读,多少期望和努力,在这一刻都化作漫天“飞雪”。
沈久久仰头望着蓝天和飘洒下来的纸片,心里既开心又难过。
高中真的结束了。
再也不会有一日三次的跑操;不会有摞成小山高的参考书;不会有大杯大杯的咖啡;不会有前后排传过来的小纸条;不会有后黑板的倒计时牌;不会有教科书下藏着的课外书;不会有月考前的挑灯夜读,月考后的失声痛哭……
一生中最痛苦却又最充实的时光,真的过去了。
沈久久回家后不吃不喝足足昏睡了两天,沈爸沈妈怎么都喊不醒。两天之后,她才爬下床挣扎着去喝了碗粥。
高考过去,再也不需要学习了,沈久久突然间有些失去了生活目标。即使已经有了考试答案,她也没有去算分数。
在浑浑噩噩地窝家里不知白天黑夜地看了一周电视之后,沈久久翻箱倒柜地照出了市图书馆的借阅证,一头扎进了图书馆。
半个多月后,高考成绩公布。那天晚上,查分数的电话被打到快爆掉。久久没有在家打电话,而是跑去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她一遍一遍地拨打着查询号码,终于打进去,听到了那个机械的语音报出自己的分数的那一刻,沈久久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沈爸沈妈早已坐立不安地等了很久。沈妈妈一见女儿回来了,立马就冲了出来,急声问:“多少分?”
沈久久没有回答,反问道:“许临生多少分?”
“临生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呢。”
恰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沈久久去接起电话,许临生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过来:“你多少分?”
“你先说。”
许临生报了个数字出来,沈久久顿时沮丧:“没有你的高。”随即也说了自己的分数。
还不等许临生有回应,沈爸沈妈先在一旁惊喜开了,急声询问:“真的?”
待得到女儿的肯定答复,二老舒了一口气,喜笑颜开。
超出重点分数线四十分,这样的分数,足够上一流大学了。
可是沈久久还是很沮丧,因为许临生考了B市的理科状元。
沈爸沈妈整一个多月见了人就笑眯眯,别人问起女儿高考怎么样,都是笑眯眯地说,不好,才比重点线多四十分。等人家一脸羡慕嫉妒恨地说他们要求太高的时候,再来一句,哎呀临生是B市状元呐。
沈久久早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许临生在沈家比亲儿子还亲,这一点已经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被证实过无数次了。
知道分数后,就是紧张地查学校报学校。
沈久久知道肯定不可能跟许临生到一个学校了,许临生的成绩肯定是全国高校随便他挑,而沈久久的成绩,上一流大学绝对没问题,可上顶尖大学,那么专业就没的选了。
沈爸沈妈对于沈久久的学校选择完全没有任何意见,随便她报。她自己也不大当回事儿,这儿问问那儿问问,好像要去上学的人不是她一样。
最终沈久久的学校还是许临生拍的板。他说:“就报N市的X大吧,我会去N大,X大离N大近。”
沈爸沈妈忙不迭地答应。
于是,沈久久十八年来的人生头等大事就这样被随便地定了下来。
高考报完志愿后,许临生就坐车回了R市,见到沈爸沈妈的第一句话是:“叔叔阿姨,我带久久出去玩几天行么?”
“亲儿子”的要求怎么能不答应呢?于是,沈爸沈妈二话没说,甚至连当事人沈久久的意见都没有问,就直接帮她收拾了行李,将二人送上了北上的火车。
这是十八年来沈久久第一次出门玩,上火车后她格外地兴奋,边吃边说个不停,没过多久就开始悲剧地拉肚子。因为放暑假,火车上人挤人,一个厕所要排半个小时的队,沈久久差点给憋哭了。
好容易去成了厕所,一回来就瘫倒在了床铺上,再也没了之前的活蹦乱跳。
许临生一声不吭地去打了杯开水,又从背包里翻出来药,递了过去。
沈久久大为惊讶:“你居然出门还带着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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