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正值暮春时节,一道惊雷过后,漫天银丝顷刻间便泻了一地,霎时间激起一阵茫茫的雨雾。
彼时洛青染正在书房里习字,眼见着最后一笔快要收尾了,一道惊雷乍起,突然惊得她手一抖,好好地一幅字算是毁了。
搁下笔,转头出了小书房,半夏正在放窗屉子,透过放了一半的窗子,洛青染隐约看到院中的海棠被风吹得左右摇摆,似乎快要经不住这疾风骤雨的吹打似的。
洛青染的心突然急跳了一下。
“半夏......”
“小姐,怎么了?”半夏关好了窗户,转头看向洛青染。
洛青染张了张口,又发觉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只得摇了摇头,说没事。
半夏眨了眨眼,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想太多。
雨下得急,也不能出门,洛青染只能挑了本书心不在焉地坐着看。
时辰渐晚,本以为下上一阵就会停的雷雨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晚膳前夕,老夫人那边传过话来说大雨天寒,让各自在自己园子里用膳就行了,不必到远香堂去陪她。
洛青染心不在焉地用了晚膳。
半夏带着人收拾妥了,便见洛青染愣愣地坐着不动,不免忧心。
“小姐,您怎么了?奴婢看您怎么好像有些魂不守舍似的?”
洛青染眉心微蹙,喃喃道:“半夏,你说这雨何时能停?”
其实她是有些担心,今日是张思跟李掌柜运送私盐离开泗水的日子,按他们的计划,待船出了泗水的地界,王爷的人会去劫船,慕秋白的人再黄雀在后,“偶然”打败劫匪,接手这批私盐。
可是计划中并没有料到会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雨,城内的风雨都这般急,不知江上是个什么情况啊?
从下午开始,她这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十分不安,可别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洛青染担心得不错,疾风骤雨,又时而伴随惊雷,江面上的情况自然不平静。
李掌柜晕了船,他的两名亲信虽说有功夫傍身,但是又要在外面盯着货物,自然不得脱身,便只能让张思帮忙,在李掌柜的舱室里面照看一二。
张思这次出门应李掌柜的要求,是单枪匹马,此时他人在李掌柜的舱室中出不去,自然就没办法给暗一他们递信号。
时辰渐晚,夜黑风疾,张思急得厉害,一直在想办法找借口出去。
可是他越着急,李掌柜越是扯着他的袖子不松手,张思再着急,也不能此时拂袖而去,总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沉思间,船身又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李掌柜的干呕之声不绝于耳。
张思灵机一动,扶着李掌柜的手臂急声道:“李兄,在下舱室的包袱里面有一样家传药粉,对治疗晕船之症甚有效果,在下去取来给你吧。”
李掌柜急急地喘了口气,拽着张思的手直发抖,“快...快去,你...不早说...我...呕......”
“李兄稍候片刻,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张思脚下生风地跑出去了。
李掌柜在后面看着他步履匆忙的样子,心内又是欣羡又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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