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当差的。私底下,丫环们都管那大丫头叫母老虎。那丫头会几下拳脚,一抬手就打人得鼻青眼肿的,就为这事,奴婢还质问过几次。那丫头说是世子爷发的话儿,要她护主子周全。还说世子爷说的,那边的人要是瘦了一钱都要她的命,她也紧张,说只能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像极了世子爷的话儿……”
吴嬷嬷无意间打了个冷颤,才道,“您说,奴婢哪敢再说半句?”
“放屁!”郭氏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握紧拳在榻上重重一捶,“她是以为,背靠着世子,从此以后可以在咱们府里横着走了?”
嬷嬷叹口气,替她捏腿,小心地道,“可世子爷也真是疼她。奴婢在府里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世子对谁笑过,在大小姐面前也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那日奴婢在园里无意间瞧见,世子爷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奴婢愣是走了半路才反应过来瞧着的那人是世子爷。这样,自然是不把奴婢们放眼里的,好在对夫人还是忌惮几分。”
“你以为她是忌惮我么?”郭氏冷笑一声,往后靠了靠,“她这是人前做戏呢,哼,再新鲜也有腻的时候,等她失了世子的欢心,再开罪候爷,”
郭氏松开放在身侧的拳,目光落在自己的掌间,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重,“她也不过是我掌心的一只蝼蚁,”郭氏再将拳握紧,带着笑,却是咬牙切齿的,“咱们一起等等看,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吴嬷嬷才想接话,外面丫头来回,“夫人,二小姐来了。”
“起来罢,阿荞面前,可别瞎说,”郭氏飞快的对着吴嬷嬷使个眼色,在榻上坐起身来,脸上随即浮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丫头,这时候想起到我这儿来,八成是瞧中什么了吧?”
话音才落,就见着箫荞捧着个锦盒笑吟吟的进来,一左一右跟着箫蓉和凤翎,郭氏的笑容禁不住僵了几分。
“阿荞给娘请安!”
箫荞的声音是真的快活,快得跟一阵风似的,还带着上扬的尾音,十分有感染性。
郭氏听了不由眉眼都带上笑,“疯丫头!多大的人了,话都不好好儿说。我才见着外头有风,你还敢跟姐姐一起过来,凉着了可怎么好?都坐吧。”
箫蓉面前,郭氏还是习惯于做出几分慈母模样,而对凤翎的厌恶就直接表现在脸上,连名字都懒得提。
凤翎早就习惯了,也并不以为意,与箫蓉一起向郭氏行礼,落座。
箫荞则倚坐在郭氏身边,撒着娇的道,“娘可冤枉我了,都是姐姐的主意,我拦也拦不住。”
“是,是,你拦不住,”郭氏拍她的手,似是无奈,又似感概,“从小啊,你就只知道跟在阿蓉的后面,姐姐说左,你就不知道右边怎么走!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主意的东西来!你说这天气,我都身子不爽了,要再凉着你姐姐,你爹爹回来,咱们娘儿俩可都没法交差。”
箫蓉笑着接话,“母亲,你快别说她,是我记性不好,总把手头的事儿忘了。这好容易想起来,就怕再拖下去又给忘了,对母亲可是不敬。这才非来不可,希望没打扰母亲才好。”
“不过是才要歇午,打扰什么?”郭氏的慈蔼的目光投在箫蓉身上,带着笑在她身上环了一圈,带上了些嗟叹,“气色真是好了,哎,想起早几年,有几次下人们都以为你不行了,半夜里来叫醒我的,现在想起来都心悸得很。”
郭氏眼里有几分雾气。
箫蓉也有些动容,欠了欠身子,“让母亲受惊,阿蓉有愧,也不知此生可有机会回报母亲恩情。”
“一家人,说什么恩情,你心里有母亲就好。”郭氏轻笑摇头,“刚才说什么事儿?”
“这个,这个,”箫荞迫不及待的打开手中的檀木锦盒,捧给郭氏,“姐姐说要孝敬母亲的,一直就是忘了这个。”
一阵清甜的,熟悉的樱花香味扑鼻而来。
郭氏不由轻吸上几下,捧过盒来瞧,笑道,“确是很精致的熏香,味儿也不易得。还是阿蓉得母亲的心,知道我喜欢这味道。”
“娘娘赐下的,阿荞替母亲挑的,我不过借花献佛罢了。”箫蓉说着向身后的知秋使了个眼色,知秋捧上手里的东西,“还有这茶,也是上回娘娘赐下的,说是今年才到的贡品,精贵着,量也不多。我分一半出来给母亲,母亲先尝尝,若是喜欢,着人再去我屋里取就是。”
一直沉默的凤翎突然带笑开了声,“一盏香,一壶茶,人生快意。娘不如现在就试试熏香饮茶,好让媳妇沾沾光,开开眼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