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妹妹,哪家的庶女敢这样对着主母叫嚣?传出去,时人定说咱们尚书府教女无方。尚书府将脸面何存?”
凤翎左一个庶女又一个庶女,如一记记的棒子敲打在瑞珂的心上。
庶女的身份是她心底深处的痛。
瑞珂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还不带小姐回屋!”甘氏喝一声,“明日若再不能通晓其义,四小姐禁足半年,闭门读书以修养心性!”
禁足半年?那她所有的计划不都泡汤了?
“夫人!”瑞珂嘶叫一声。
“掌嘴!”凤翎喝一声,立时有婆子应声而出。
“夫人,夫人,”胡姨娘忙冲着甘氏磕头,一边哭道,“四小姐年幼无知,夫人大人大量。饶了四小姐一回。四小姐会抄的,会抄的……是,是我管教无方,小姐要掌嘴,就掌我的吧!求求夫人饶了小姐。”
“姨娘!”瑞珂跺脚。
胡姨娘忙跪着去拉瑞珂,“还不快跪下,向母亲磕头谢罪!”
瑞珂挣扎了一下,“姨娘!”
胡姨娘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拼命的冲着甘氏磕头,“四小姐年幼。求夫人恕罪,求夫人恕罪……”
甘氏睨着瑞珂。
瑞珂咬着唇下拜,哽咽。“阿珂知错,谢母亲教诲。”
甘氏这才展开笑颜,“知错能改便好,四小姐,好好用心儿的抄。明日一早,拿来给我瞧,再把你所想所得说给我听听。”
胡姨娘拉了瑞珂一把,瑞珂才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是,母亲。”
“起来吧。”
“谢夫人。”
“谢母亲。”
胡姨娘拉着瑞珂退过一边。低眸垂目,束手而立。
不用琉璃提醒,代姨娘忙碰碰瑞璎的手。又一手拉起瑞玟,满脸堆笑的接过琉璃手中的茶,跪下捧茶双手递给甘氏,“请夫人喝茶。”
瑞璎瑞玟还有些发愣,看到代姨娘挤眉弄眼的。两人忙一齐向甘氏磕头,“女儿瑞璎、瑞玟给母亲大人请安。”
“哟。真是两个乖巧的孩子。”甘氏笑着向瑞玟招手,“过来给母亲瞧瞧。”
瑞玟应了一声,往甘氏面前拘谨的站着,“母亲。”
甘氏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六小姐多大了?”
“回母亲,九岁。”
“九岁能如此知礼,代姨娘,你教得好。”甘氏瞥一眼瑞珂,转而笑道,“快起来吧,地上凉,难怪我瞧着大人也喜欢这孩子。”
代姨娘喜孜孜的谢过。
瑞玟又转眼喊了一声“大嫂”“姐姐”,嘟着粉唇,眯着眼笑,模样甚是可爱。
凤翎便也顺势夸赞一番。
前世,她与这几个庶妹都没有交集,也并不关心她们的去向。只记得瑞玟嫁给了中书省的一个右散骑常侍做填房,然后夫家调任,她便跟着去了任上,此后再无音讯。尚书府获罪以后,她没有听过瑞玟的消息,也不知是否有受到牵连。
瑞珂是被夫家休了,无路可去,被人发现死在破庙之中。
淡然模样的瑞璎,她不记得结果。
凤翎拉起翠英站起身来,“娘,我去瞧瞧奶奶,前几日一直说不舒服,也不知好些了没有。”
只要甘氏应付的来,这些看惯的场面,她无谓再看。
其实凤翎能理解几个庶妹的处境,她们就如人掌上的蝼蚁,拼命挣扎,也不过是想谋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只要不是太过,她不如睁只眼闭只眼。
甘氏点头,“奶奶说不舒服,连请安都让免了,你俩别打扰太久,问问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去做。”
凤翎和翠英应下,两人往李氏屋时稍坐了坐,问了些寒暖之类,便各自回屋。
凤翎带着琥珀往常欢院里去。
常欢正仰着脸看树上的一窝雀仔,几个丫环在不远处挤成一团,带着仰慕的眼神看着常欢叽叽喳喳。
“瞧什么呢,铁公鸡?”凤翎凑过脑袋,与他并肩站着往树上张望。
常欢看她一眼,又转过头去,“刚抱窝的雀仔掉了下来,也不知能不能活。冬天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常欢的话语里带着感慨,大约是想起从前的事了,要么就是在担心兰先生。
天冷了,不知兰先生过得好不好。
凤翎宽慰道,“你不是送它回去了么?怎么的,总是在自己家里。”
“是啊!”常欢叹一声,转而对着她眼睛贼溜溜的转。这是常欢看到银子时的惯有表情,“拿什么来谢我啦?如今我身份不同,谢礼当也比从前贵重。”
“那是当然。”凤翎接过琥珀手里的锦盒,递给常欢,“瞧瞧,可满意?”
常欢接过,展开一看,两眼立时放出光来,“嘿嘿嘿”的笑,就差没有流出口水来,凤翎便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敛财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