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洋洋洒洒数日不歇,仅仅是过午,天色却似已近黄昏,街上零零散散几个小贩也都是无精打采,更是有几家店铺早早的就开始上门板了。
烟秀看看天色,再稳稳手中的药包,不由轻叹一声,垂首执伞,拖着微跛的脚步快步前行。
走到一座颇是破败的宅子侧门,烟秀不声不响的推门进去,绕过一处满是枯草的花坛,推开一扇斑驳的门,里面是一间厨房,一名两鬓花白的老妇人正在煎着药。
烟秀放下药包,看向老妇人,轻声问道:“宁妈妈,夫人可好些了?”
宁妈妈微微翻动了下昏昏的没什么神采的眼珠,哑声回道:“哎,还是那副样子,真是作孽哟……烟秀啊,这药也好了,劳烦你,端去给夫人用了吧……”说着,宁妈妈颤巍巍的要将煎好的药倒在碗里。
烟秀见了,赶紧上前搭手,倒好了药,放在托盘里,轻声道:“宁妈妈,您也赶紧歇歇吧,夫人可离不开您。我这就把药端去,您放心吧。”说着,烟秀端起托盘离开了厨房。
看着烟秀那不自然的脚步,宁妈妈不禁微微咳了咳,待烟秀出去了,才扶着后腰,慢慢坐下,叹道:“作孽哟……”
烟秀端着药进了正房,门户紧闭的正房光线甚是昏暗,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到有个人躺在床上,床边坐着一个和烟秀年纪、装束都相当的丫头,正怔怔的看着床上的人,一张颇是清秀的脸上隐隐有泪痕。
烟秀心中一紧。轻声问:“香秀,夫人可好?”
坐在床边的香秀回过神来,赶忙轻道:“还好,睡下了。”抬头看到烟秀手里的药。又赶忙双手撑着床帮,很是费力的想要站起来。
烟秀赶紧放下药,伸手去按住香秀道:“莫要动了,你身上的伤可重得多。”说着,烟秀又取出身上的帕子,递给香秀:“哭什么?夫人若醒了见到。又要伤心,还不赶紧擦擦。”
香秀赶紧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擦了擦,问道:“这天气,药略放放便冷了,可夫人睡着,可要唤起来?”
烟秀看了看床上,这是一位年近四十的贵妇人,虽是满面病容,虽是半老徐娘的年纪。但柔美的脸庞仍是难掩曾经的绝代风华。但即便是睡着,一对秀眉仍是皱着,并不平缓的呼吸更是衬着她的孱弱。
烟秀叹道:“罢了,还是不要了。若是冷了……”
烟秀话音未落,边听一声幽幽叹息,一个虚弱但十分悦耳的声音响起:“烟秀……”
烟秀听到。赶忙起身,唤了一声:“夫人!”
香秀也艰难的想要起身,却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按在香秀手上,那虚弱但悦耳的声音轻道:“莫动了,你身上有伤。”
床上的夫人眼睛已经睁开,一双美眸扫过两人含泪的双眼,轻道:“烟秀,扶我起来。”
“哎!”烟秀答应着,赶忙俯身扶夫人起身,香秀伸手取过一个大大的靠枕。塞在夫人身后。
夫人靠在靠枕上,看着烟秀递给香秀的药碗,微微皱了皱眉,但仍是随着香秀手中的汤匙,忍住口中的苦涩。一口一口喝完了药。
香秀将空碗递给烟秀,又从烟秀手中接过一方干净帕子,替夫人擦了擦唇角,轻笑道:“夫人今儿精神不错呢。”
烟秀也坐在床边笑道:“这连着下了好几天雪,外面的景儿可是不多见。过几天夫人大好了,可能带着我俩出去瞧雪景去?”
夫人知道这是两个丫头宽慰自己,也不瞧瞧,这俩人儿笑倒是笑得好看,但隐忍的泪花,却是瞒不过她的双眼。但她只做看不见,也微笑着,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指,在烟秀眉心轻轻一点,笑道:“就你个小妮子贪玩……宁妈妈呢?”
烟秀道:“宁妈妈……有些乏了,我叫她歇着了。”
夫人含笑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窗外传来喧天的锣鼓声鞭炮声,好不热闹。
烟秀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忙道:“不知哪家娶媳妇呢!”说着,走到窗边,微微打开一点窗户,向外张望。
这一开窗,窗外的议论声便传了进来。
“哟,这是刘大人家娶亲呐?”
“刘大人吗?刘大人的正室不是梁国公府的小女儿吗?”
“听说是续弦。”
“续弦?那个据说才貌双全的沈家小女儿,这就没了?”
“谁知道……”
“哎……我听说呀,是那个沈家小女儿犯了七出,让刘大人给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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