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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你解释。”
我看一眼杜心宇，他没有回避我目光，直接迎上来，跟我对视了一眼，脸上还挂着淡淡笑容，看不出他想什么。
凌霄扶着我肩把推进卧室。
“他怎么来了？”我有点没好气，对杜心宇我有相当难以表达怒火。
“我不知道，他也没说他要过来，我开门时候才知道是他……”凌霄有点紧张地抱紧我，“别生气，我真不知道。”
“我没生你气，”我拿过裤子胡乱套着，“我是有点没面子，这形象也太美好了点。”
“有什么没面子，”凌霄边穿衣服边说，“是咱俩光着，又不是我跟他光着。”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明白过来：“操|你大爷。”
“我喜欢你，”凌霄低头整理衣服，“真喜欢。”
我们换好衣服回到客厅时候，杜心宇正坐沙上看电视，样子很悠闲。我坐到沙另一端看着他。
“有事吗？”凌霄拿了杯子去倒水。
“没事，猫去逛街了，我说我你这等她，”杜心宇伸个懒腰，看看我，嘴角挑出个笑，“是不是不方便？”
“你早来十分钟就不太方便，现没事。”我抬脚踩茶几上，控制着自己千万不能一脚踹过去。
“你不陪她？以前不是总陪着逛吗？”凌霄把水递给他。
“我想见见你，”杜心宇喝了一口水，看着凌霄，说，“再说我跟猫已经分手了。”
42、第四十章 大麻烦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出门，反正凌霄拉住我时候我站电梯口一个劲地按下行键。
“你干嘛去？”凌霄抓着我胳膊不放。
“回学校。”
“你生气了？”
“没，”我调整一下语气，量平缓地说，“我这，什么也谈不出来，所以我先回去，你俩把事掰清楚。”
“乔杨，你相信我么？”
“信。”
电梯门我眼前慢慢关上，直到看不到凌霄了，我才松驰下来靠电梯里。我真他妈伟大，我想，我跟本不想走，我想直接揍杜心宇一顿然后把他扔出去。可那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必须忍着。
老实说，我说我相信凌霄时候，心里其实一点底也没有，一点都没有，杜心宇那蛋定鸟样子，让我弄不清他这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电梯停下，我闷闷地踢了一脚电梯门，走出去。
我站小区门口路边，一下没了方向，不知道这会该去哪。离我家到是不太远，可关键是这会回去，我妈肯定会觉得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事，以致于学校呆不住了才会回家。
回学校？习惯性地往兜里摸了摸手机，徐笑天。手兜里停了几秒钟，还是抽了出来，打电话给他说什么？这时我才悲哀地现，原来这样事，是没人可说，不管你有再多朋友，你朋友有多铁，都是开不了口。
我突然就觉得很累。
我还是回了家。
我妈看到我很是惊讶：“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家了？怎么了？”
“头疼。”我答了一句就往屋里窜。
“怎么就头疼了呢？”我妈一把拽住我，“你抽烟抽多了吧。”
“我没抽烟……”我挣扎。
“我给你按按。”我妈大慈悲，拉着我抡到沙上，活动了一下手指。
“……不用了。”我很心虚，害怕我妈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会不会现我身上凌霄气息。我用度回忆了一下，应该不可能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又扫了一眼衣服什么，嗯，穿戴整齐。
“小小年纪就喊头疼，朵朵昨天回家也说头晕，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年纪不大，哪来一身毛病……”我妈我脑袋上捏着，挺专业，不愧疚是经常拿我爸练手，很有经验了。
我闭上眼睛，想起徐笑天故事。虽然从小我就老愤怒我妈对乔朵朵比对我要上心，可我也能感觉到她对我那种意，儿子和女儿，关心态度不一样而已。我妈要是知道了我事，会是什么反应？
“妈……”我睁开眼看着我妈。
“嗯，干嘛。”
“……没事。”我试了一下，完全没勇气开口。
“你肯定有事，你脑袋肯定不疼，要疼也是有事烦。”我妈抓着我头来回摇。这话说得我胆战心惊。
“那什么，”我犹豫了一下，“我谈恋爱你什么意见？”
“你谈恋爱了？”我妈手停下了，专注地看着我。
“就问问。”
“谈就谈了，也正常，你别给我找个非主流小丫头就行。”
我没说话，她只说别找个非主流小丫头，没说别找个男人……我有点想笑，正常情况下谁也不会加上别找个男人这一条吧。
“你找了个什么样啊？有空带回来让我看看。”我妈又我脑袋上抓开了。
“再说吧。”
“乔杨，你到底有什么事？不是谈恋爱了这么简单吧！”
我妈说出这话那一瞬间我非常想逃，她不愧当了十几年班主任，一眼就现了事情复杂性。
“真没事，我就随口一问。”我只能死不承认，从我妈手中抢回我脑袋，往我自己屋逃。
“你找了个非主流小丫头？”
“没。”
“你找了个大姐？”
“哎哟，没。”
“那你女朋友怀孕了？”
“晕，你说什么呢。”
我手摸到门把手那一下，我妈突然说：“你不会是……”
我把着门把手，等着她问。
“和男人……”
听到这句话时，我血液都停止流动了，我心里翻腾得厉害，我要不要回答，我怎么回答！只要我嗯一声，这事就算说出来了，不用费劲再开一次头，可我突然很害怕，嗯完之后呢？
“……没。”我逃进屋里，关上门。
很失败，我觉得我妈从我这犹豫了一下回答中肯定能做出某种联想来，就算我没犹豫，被人说跟个男人谈恋爱了，我这么平静地否定本身就有问题。操，我怎么就这么傻B呢！
“儿子！你开门！”我妈果然起疑了，紧张了，外面拍我门。
我头痛了，这回是真，我抱着头坐床沿上，觉得自己相当害怕，我不能开门，绝对不能，我不能跟我妈面对面，我没那个勇气。
突然间我觉得，勇气这玩意真是很操蛋，你需要它时候，它永远不知道哪。没出息啊，乔杨！
“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解决，妈妈不是不讲理人。”我妈继续敲门，敲门声我听来如同鼓声一样震耳欲聋。
“让我一个人呆会！”我喊了一句，我就这一句力气了，就这一句了。
敲门声停止了，过了一会我听到我妈脚步声慢慢消失。
我像虚脱了一样倒床上。我想给凌霄打电话，可这时他跟杜心宇一起，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信不过他，不想让杜心宇以为是老子放心不下。
“操！”我很崩溃。
我摸出手机。
“你哪呢，不回学校吃饭？”徐笑天声音伴着键盘敲击传过来。
“徐少，我完了，”我声音悬着，听起来像行将就木，“我完了。”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妈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你说了？”徐笑天压低声音问我。
“没，我觉得她猜到了，我怎么办？”
“你家？”
“嗯。”
“你先回学校。”
“我不敢出屋，我妈外面……”
“我操！”徐笑天骂了一句，“你他妈就这点出息！”
“……你不也一样么。”我忍不住回了一句。
“所以老子可能会难受一辈子！”徐笑天停了一下，又说，“我不是说了么，你要是喜欢他，有些事你就得担起来！”
我不出声，我对于又戳了徐笑天一下觉得很内疚。
“你去找过凌霄了吧？”
“嗯。”
“然后你现连出屋面对你妈都不敢？”
“嗯。”
“那你一开始去找他干嘛？你让他知道你喜欢他，然后接着再缩回去？你这不有病么！”
我沉默了，徐笑天冲我了火，这是头一回。我不是太确定他是因为我戳到了他痛处，还是因为我现这个没出息样子，总之他冲我火了，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玩意。
“你学校等我。”我说。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吧，我站起来。从小到大，除了懒得运动和脾气有点臭，我没有什么事让父母不爽，我一向老实听话，至少表面上看来，我基本属于那种传统意义上好孩子，但就从刚才开始，我形象好像改变了。
那么变就变吧，半吊着也不是个事。
我打开门走出去。
我妈正坐客厅里看电视，明显走神了，因为电视上正放广告，她却还是看得很认真，我走出来她都没有听见。
“妈。”
“啊，”我妈回过神来看着我，“好点了吗？”
“本来也没事……”我咬咬嘴唇，走到她身边，“我有事跟你说。”
“好，说吧。”
“就是……我刚说……”我吸了口气，必须自己后悔之前把那句话丢出来，“我现喜欢人是个男人。”
说完这句话，我低下头，不敢看我妈反应，天崩地裂吧，我想。
“这样啊。”我妈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刚想抬头看她是什么表情，她却一下站了起来，一个耳光甩到我脸上。
这一耳光甩得我眼前金光闪闪，耳朵嗡嗡作响，差点直接坐到地上。我扶着沙，半天才看清了我妈表情。
居然如同她声音一样平静。
“妈……”我摸摸脸，有点怀疑刚那一记打得我差点摔一跤耳光是幻觉。
“好了，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那人是谁？”她指指沙，让我坐下。
“你见过，就是……上回朵朵生日来接我们那个人。”
“怎么认识？”
“是……”我不能说是因为乔朵朵，“我网友，师大。”
“你们是谈恋爱？”我妈一直拿着茶杯，却没有喝。
“我不知道……”
“你们展到什么地步了？”
“什么……”我汗都下来了，我妈这一个接着一个问题，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展到什么地步了，我能回答上床了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
“哎哟，妈你别问了，”我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我没法回答你，我就是挺喜欢他，想跟着呆一起，别我都不知道……”
“他叫什么名字？”
“凌霄。”这是第一个我回答起来没什么难度问题。
“我要见见这个凌霄。”我妈终于不再提问题，但说出这句话却让我完全愣住了。
我妈要见凌霄，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我能觉得到她怒火以及担心。可要见凌霄是为什么，我不敢，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跟凌霄说，说我妈要见见他。
“不用见他了吧，见了也……”我低声说。
“我要看看他是怎么想！”我妈打断我，语气很坚定，没有商量余地。
“我……”
“你回学校吧，三天之内我要见到这个人，否则我去师大找他。”
今天第二次，我站到路边不知道何去何从。我妈态度不是我想像中大爆式愤怒，但这种冷静压抑气氛让我加喘不上气来，她还不如甩了我那一个耳光之后再扑上给我一顿揍呢。
徐笑天了条短信过来，要过去救你吗？
“我现回学校。”我拨通他电话。
“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摸摸脸，火辣辣感觉还，“我妈要见凌霄。”
“……”徐笑天沉默了一会，“你妈真牛B。”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叫凌霄去见你妈。”
“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现是他该担着时候了。”
“他要是不肯呢……”我想起了杜心宇，凌霄应该够麻烦了，我再给他添这么个麻烦，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要不肯，你就该醒醒了。”
43、第四十一章 承担
我妈只给了我三天时间，虽然我觉得时间太短，但她没有立马要求凌霄出现她面前，我已经非常感动了。
“总之这周末必须要让我妈见到凌霄，要不她肯定会去师大找凌霄，我妈是神人，她说得出就做得到。”我宿舍里坐着，电脑上调出日历核对日期。
“给他打电话。”徐笑天夹着烟到处找烟缸。
“晚点吧，”我看一眼时间，还没到九点，“他那边估计也不消停，说是完事了会给我打电话。”
我对着电脑呆，有点烦躁。家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爸已经回家了，这事我妈肯定这会已经告诉他了。乱成一团了吧，我趴到桌上，这种事，我要是家，我爸可能直接拿把刀劈了我。
“去通宵吧！”威哥我背上一拍。
“不去。”我什么心情也没有，除了坐这里呆，什么事也不想做，连眼珠子都懒得多动一下。
“好久没去了啊，去爽一把。”陈志远积极响应。
“你们去吧，我今天累了，真不想动了。”
“操，”威哥凑过来看了我一眼，好像要确定一下我是不是真累了，“那你呆着吧，徐少我们三个去。”
“我不去，”徐笑天往上铺爬，“睡觉。”
“哎，我日，你俩是不是食物中毒了啊！”陈志远非常不爽地喊，过来想拽我。
“算了算了，他俩不去就不去吧，”威哥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又拍拍我头，冲着上铺说，“我们明天早上才回，你俩……好好休息吧。”
陈志远还想说什么，威哥一把拉了他就往外走，回头把门一带，还外面推了推，这才走了。
“善解人意啊，善解人意。”徐笑天躺上铺一个劲乐。
“你不去？”
“陪你一会吧，一个人呆着多闷，说话人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徐笑天，他耳朵里塞着耳机，躺床上一副悠闲自样子。我突然很后悔今天跟我妈说了这个事，现我除了烦闷，再也没有别情绪了，如果我什么也没说，我应该还可以像平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吧。
“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跟我妈说。”
“啊，不说也行，前提是你别去跟凌霄说啊，”徐笑天撑起身体看着我，“现别想这些没用了，你说都说了，没准你家里人比你想像开明。”
我沉默了。
晚上11点多，我觉得凌霄不会打电话来了。我烦闷到达了顶点，他明知道我对杜心宇有多膈应，吃个饭居然吃到11点都没有任何消息。我突然觉得凌霄没处理完他跟杜心宇关系之前就把这事跟我妈说了，是大失误，一直沉默着手机让我心里慌。
我胡乱洗了把脸，躺到床上，操，睡觉。
“给他打个电话。”徐笑天上面敲了敲床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没打过来，你就打过去，这有什么好问。”
“徐爷，”我突然心情很好，一脚蹬到床顶上，“你他妈真不愧是我哥们儿！”
我拿出手机，拨号。乔杨，这是什么时候，你矫情个蛋呢！
“乔杨？”凌霄电话接得很，我听到他那边一片嘈杂。
“你他妈是不是打算连着明天早饭一块都跟他吃呢？”我问。
“猫姐喝多了，正闹呢，”凌霄声音很无奈，透着明显疲惫，“我劝了她一个小时了，这会马上就送到酒店了。”
“杜心宇呢？”
“呢，乔杨，我送猫姐到酒店就马上回去，到家就给你电话，今天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没事，你忙着吧。”
我挂上电话，心里没有之前那么堵得慌了，有事些闷心里一个人想，越想越是个事，拿到明面上摊开了，会现其实屁也不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凌霄电话打来时候，我就着亮看了一眼屏幕上时间，一点了。
“到家了？”
“嗯，你睡着了吧？”
“睡了一会，也没睡实，你事都处理完了？”
“嗯，累死我了，”凌霄叹气，“我都不想洗澡了，直接睡了。”
“那你赶紧睡吧。”我犹豫了一下，凌霄这个状态，我暂时不想提我妈要见他事。
“听到你声音真踏实，”他说，“晚安。”
“晚安。”
一觉醒来，阳光从窗户那洒进来一大片。我伸个懒腰，扫了一眼威哥和志远床，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会正睡得天昏地暗。
醒了吗。凌霄过来一条短信。
刚醒。
短信刚回过去没一会，他电话就打过来了。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啊，”我愣了一下，凌霄相当敏感啊，“怎么了。”
“就觉得是有事，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有件大事，”我停了停，吸口气，“我妈要见你。”
我不知道凌霄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有点忐忑地等着他回答。
“好。”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嗯？”他这度把我弄愣了，我还等着他问为什么，然后打算给他说一下昨天事，没想到他就这一个字。
“你告诉你妈了？”
“是啊，不过纯属意外，我本来不打算这么早说。”我抓抓头，看看宿舍里人，都还睡，徐笑天应该是醒着，腿搭床边上，我眼前轻轻晃着。
“没事吧，有没有说你什么，有没有揍你？”凌霄问。
“跟我妈说，她也没怎么样，就是想见你，我爸就保不齐了……”想到我爸，我有点吃不准，一般情况下我爸听我妈，据说大事由我爸做主，但我家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需要我爸拿主意大事，没有可以借鉴事件，我这件事算是大了，所以我拿不准我爸会怎么样。
“没事，见了你妈再说，”凌霄很干脆，“什么时候。”
“你真愿意见她？没点犹豫抱怨什么？”我忍不住提醒他，暗示他如果他这会抱怨我为什么挑这么个时机跟家里说，我也可以理解，本身他这会就挺头大。
“你这人真是，”他笑起来，“想这么多呢，见就见啊，你妈还愿意见我，总比直接揍你一顿再把你关起来强吧。”
“好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现。”
我妈大概都没想到，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见到凌霄。她想了很久才告诉我到她们学校后面湖边等她，犹豫一下又改了主意，说到湖对面去。
湖这边人太多，特别是她们学校老师，中午吃饭都从后门出来，沿着湖遛达过去。怕麻烦吧，管我高中时候经常过来找我妈，也没见谁会问我为什么来，就算有人问，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
算了，就算这会我妈让我上郊外等着去，我估计也不会有异议，只要她能舒服点就行。
“我妈马上就过来，你说话别太……”我蹲湖边，拿着块石头地上胡乱划着，我想让凌霄说话别那么直接，我怕他惹毛我妈。
“我知道，你别担心。”凌霄站我身边，语气跟平时一样淡定。
“我妈要是说了什么过份话，你就听着，千万别跟她顶，顶毛了她给你一耳光也不一定。”我摸摸脸。
“嗯，”凌霄弯下腰，我肩上捏捏，笑着说，“看来你这脾气是遗传啊。”
“操，你还有这闲心逗呢，”我斜他一眼，扫过他身后时候，看到了我妈正慢慢地走过来，我一下站了起来，心跳得得都数不过来了，“我妈。”
“妈……”我咽了一下口水，清了清嗓子，“这是凌霄。”
“阿姨好。”凌霄很有礼貌地冲我妈笑了笑。
“阿姨现不怎么好，”我妈看了我们一眼，指指旁边亭子，“坐下聊会吧。”
凌霄跟我妈面对面坐亭子里，我坐中间，这架式很有点谈判意思，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跟我妈以如此正式而让人窒息方式说过话。
“其实阿姨今天找你出来聊，内容很简单，”我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凌霄，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年纪都不大，冲动也好，认真也好，都不是关键，阿姨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嗯，好。”凌霄脸上没什么表情，挺平静。
“你能不能跟乔杨分开？”
“不能。”凌霄几乎没等我妈问完就开口了。
“我猜你也得是这个回答，”我妈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你家里知道你事吗？他们是什么样态度？”
“知道，老实说一开始他们没有阿姨这么冷静，”凌霄说这话时候很无意地往手上伤上看了看，“到现，也不是太管了，只要我不回家，就没人管。”
我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说他这伤是怎么来，我心里一紧。
“那你宁可伤害父母情感，也一定要这样？”
“阿姨，”凌霄皱了皱眉，“喜欢就是喜欢，跟性别无关，感情上没有区别，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父母，可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考虑过我会不会被他们伤害，这事不是说你不让我喜欢男人，我就能喜欢女人，直接一棒子打死，跟包办婚姻不是一个样么……”
“凌霄！”我打断他，再说下去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来了。
“没关系，”我妈冲我摆摆手，“说吧，今天我就是想听听你们想法。”
“阿姨，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吧，如果喜欢什么人能自己选择，我绝对不会选择男人，压力有多大我自己清楚，可是喜欢谁，不喜欢谁，不由我控制，我现喜欢就是个男人，就是喜欢乔杨，”凌霄看着我妈，很坚定地说，“我不会放手，除非乔杨让我走开。”
凌霄一口气说出这些话，让我心里一阵万马奔腾，我紧张地看着我妈，我不知道我妈听到这些会有什么反应。
“好吧，那么，乔杨。”我妈转头看着我。
“我什么？”我有点蒙。
“你态度。”
我看凌霄，他也正看着我。
我咬咬牙，我不知道凌霄刚说那些话需要多大勇气，这些话他从来没对我说过，我也从来没想过他会不会有压力，他会有多大压力。
我只知道我现很感动，如果不是我妈场，我觉得我想过去抱住他。
我知道我有没有勇气说出同样话，毕竟我对面是我妈，不是凌霄他妈，我不能太直接，于是我想了想，找了个折中方法，我说：
“同上。”
“什么？”我妈没明白我说什么。
凌霄愣了一下，低下头，用手挡住脸，强忍着笑。
“就是同上，同凌霄说那些，我就不重复了。”我趴到石桌上，脸冲下，我怕我妈再甩我一个耳光。
“我接受不了这样事，”我妈缓缓地开了口，“但我能理解你们。”
我抬起头看着我妈，她看着我，脸上写满担忧：“你们把这个社会想得太简单，你们把你们要承担东西也想得太简单了。”
“又不是全世界只有我跟凌霄俩人这样。”我嘟囔了一句。
“就算只有我们俩，也豁出去了。”凌霄从石桌下拉住我手，用力地握了握。
44、第四十二章 安营扎寨
你这个周末不要回家了。我妈跟我说这个话时候，我立马联想到我回家后，我爸举着茶壶向我砸过来场面。
所以我很听话没有回家，跟徐笑天站路边吃炒栗子。
“我妈要是跟我爸说不通怎么办，”我问徐笑天，“我觉得我爸绝对会弄死我，绝对，老子不肯踢球他都差点想弄死我了。”
“躲着……”徐笑天手忙脚乱地剥栗子，“躲一段时间等他气消点了，你再找他，痛哭流涕地让他接受。”
“你说得倒是一套一套。”
“嗯，这是我我那件事之后一年时间里一边反省一边总结得出来。”
徐笑天说得很淡，就像那是件别人事，我想他到底用了多长时间来愈合伤口，还是说，现也没好。
“徐爷，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拿过他手上剥好栗子，边吃边问，“让你重来一次，你还会那样说吗。”
“不会。”
“那你会怎么说？”
“就说我俩看a片来着就行了……”
“屁话，”我有点想笑，“这说出来有人信么！”
“关键不于我怎么说，而是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会那么说，只要我不想承认，我就永远都是对不起他。”
“你要是再碰到他，你想过你会怎么样么？会跑吗？”
“跑鸡毛，我早想过了，两句话，第一句，对不起，第二句，你当时要再给我点时间解决问题就好了。”
一阵微风吹来，吹掉了我想问很多话，我搂了搂他，要是能许个一定会实现愿，那么我就许个愿，让他俩某个地方来个偶遇。
栗子是个好东西，特别是有人旁边给你剥好一堆，你只管往嘴里塞就可以，吃得我心情大好。所以凌霄给我打过电话来时候，我很欢地说：“hI！”
“是乔杨吗？”凌霄似乎不大适应活泼我。
“嗯，我是你乔大爷。”我切换回正常模式。
“我以为拨错号了，”凌霄笑，“走，钓鱼去。”
“钓什么？”
“鱼。”
“这都下午了，去钓鱼？”
“嗯，钓夜鱼啊，下午去安营扎寨，明天中午回来。”
“就咱俩？”我开始想像，你种田来我织布，你砍柴来我挑水。
“我一帮朋友，要不你也叫上你那几个朋友吧，人多好玩些。”
我看看徐笑天，用胳胳捅捅他：“去钓鱼吗？”
“凌霄？”
“嗯。”
“不去，灯泡啊。”
“又不是只有我跟他，还有别人呢。”
“一串灯泡？霓虹灯啊，不去。”
“我操，”我冲电话里说，“我就自己去，不过我不会钓鱼，也不会安营扎寨。”
“那你负责吃吧。”
我本着只负责吃原则，只拿着一包栗子站路边等凌霄过来接我，确切地说，我根本不知道需要带什么。我问徐笑天，钓鱼需要带什么？他想了很久，回答我，泳裤。
凌霄车开到我眼前，我才知道我确是什么都不用带，他车顶上甚至还放着个充气艇子。
“这是钓鱼？你确定这不是露营？”我上车，看到后面确放着渔具。
“嗯，边钓边吃，”凌霄凑过来，我脸上亲了一下，“我们去水库钓。”
“要是钓不上来呢？钓不够吃呢？”
“那就改成烧烤野营，带了很多吃……”
“那还是露营啊。”
“忽略吧。”
凌霄还得接人，开着车城里转。
“晕吗？”堵车时候他转过头看我。
“不晕，”我抬起脚踩前面抽屉上，把车座往后靠，调整了个舒服姿势，“你还不打算说说你那手是怎么弄吗？”
“我爸。”凌霄很简短地回答，眼睛看着前面，目不斜视，现堵车，他很认真地盯着前面那车屁|股。
“你爸砍你？”我有点吃惊，我一直觉得只有我浮想联翩时候才会出现我爸砍我场面，没想到凌霄他爹居然付诸行动。
“我现你挺傻，”凌霄笑起来，捏捏我下巴，“这要是砍，我手还能吗，就是生气时候抓了个烟缸砸过来，我挡了一下砸。”
“我日，你爸真他妈狠……”我感叹地看了看他手，“是因为……”
他笑着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不会是因为……”我犹豫，这个因为后面，我是说杜心宇，还是说我？
“是因为你，不过这不算什么，我爸现已经不怎么管我事了，他无非是有时候想起来，感觉是要绝后了有点郁闷。”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突然觉得我爸会不会也哀叹老乔家要绝后了，他以前就说过，这儿子白养了，现预言居然成真了，他也许现非常后悔当初说出这样话。
“想什么呢你。”前面堵着车都开始动了，凌霄边车子边研究我表情。
“杜心宇走了没。”我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没，你很意他走没走吗？”
“那是相当意，相当，要不是看你面子，我真他妈想揍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
“我都还没想揍他呢。”
“那是，旧情难忘。”我吃栗子。
“这算是吃醋吗？”凌霄很开心地笑了。
“吃你大爷，”我很淡定地继续吃，老子现心情不错，“我就受不了他吃定你那个叼样，关键是，你不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么，会不会他就是真吃定你了，我就膈应这个事。”
“你大概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欢。”
“嗯，这话我爱听，”我他脸上摸摸，“来，给爷乐一个。”
凌霄很听话地转头冲我笑了一个，我心满意足地打开抽屉，剥了根棒棒糖放到他嘴里。
“爷赏你，你得乖点，杜心宇什么，忘不了就藏着，我也不是不讲理人，只是你别让我看见你想他，要不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暴力。”
“我爱你。”
“嗯？”
凌霄说这句话时候没有看我，我却被吓了一跳，如同他第一次对我说“我喜欢你”时候一样。
“我爱你。”他又说。
“升华了？”
“啊。”
“那我要不要升华一下啊？”
“不着急。”
“擦。”
“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这个。”
一路上我都回味这个升华了事，悄悄观察了凌霄很多次，他始终很平静，看不出什么破绽，于是我就当这是他真情流露。我想我还没到升华不升华地步，凌霄不是我喜欢第一个人，当然，他是我喜欢第一个男人，虽然这“第一个男人”让我觉得有点别扭，但他确是我喜欢人，我可以为他鼓起勇气跟我妈摊牌。
所以，我是真喜欢他，升华什么，早晚事吧，我想。
“乔公子！好久不见啊！”丁鹏敲敲车窗，冲我喊。
“好久不见……”我打开车门下车，见到丁鹏还是会有点不自。
集合地点停着四辆车，除了丁鹏我见过，别男男女女十来个人，我全都不认识。
等等，我看到了一个我见过姑娘。
“这不是上回被你放鸽子那个姑娘吗！”我低声问凌霄。
“嗯，你还记得她啊。”凌霄把手搭到我肩上。
“废话，那能不记得吗，再说了，她……”我看一眼那姑娘，她还是穿得很惹火，我目光她身上扫了一眼就得赶紧转开。
“身材一流啊，我认识女孩子里她身材辣。”凌霄我耳边压低声音说。
“哟，凌大少爷，迟到了啊，要这么多人等你。”那姑娘走过来，语气明显地不爽，看我时候甚至让我觉得有点恶狠狠。
“介绍一下，这是乔杨，我朋友，”凌霄指指她，冲我说，“你们见过，许蓓蓓。”
“嗯，没想到啊，会这见到你，我以为你和凌霄只是普通朋友呢。”许蓓蓓看我一眼，抬抬下巴，话里透出来酸劲让我觉得牙都倒了。
“蓓蓓你一会坐我车呗，”丁鹏跑过来打圆场，拉着许蓓蓓往他车那边走，“上车上车，马上出。”
“不要，怎么，以前带着杜心宇时候我也坐他车，现换人了，我就不坐了？”许蓓蓓甩开丁鹏，挑衅似地看着凌霄。
我有点尴尬，还好周围人都准备出，许蓓蓓声音也不是很大，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这是乔杨，不是杜心宇，”凌霄说，打开车门让我上车，“你要就坐丁鹏车，要就站这里。”
“走走走，姑奶奶，上我车玩去。”丁鹏再次上来拉许蓓蓓。
“不就是个伴么，至于这样对我么！”许蓓蓓看着我，说了一句。
我手扶车窗上，这一瞬间有冲下去扇她一个耳光冲动，我操她祖宗！
“你说什么？”凌霄一把抓她胳膊，抓得许蓓蓓一个踉跄。这动静有点大，加上许蓓蓓还尖叫了一声，本来已经上车了人都下来了。
“哎哎，我说凌霄，算了算了，老跟个小丫头置气呢。”有人上来拉凌霄，听这话，凌霄跟许蓓蓓不是第一次吵架了。
“你刚说什么？”凌霄没理会别人，只盯着许蓓蓓。
“你以前为杜心宇也没这么对我吧，干嘛凶巴巴，都不让我坐你车，随口说句话都要这么凶我！”许蓓蓓带着哭腔，但语气却一点也没让步。
“我说了，这是乔杨，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凌霄拉着她往丁鹏车上塞，“我为他能杀人，你不要再惹我！”
45、第四十三章 前夜
现我心情很奇怪，一方面我有撕了许蓓蓓想法，一方面凌霄对于许蓓蓓处理方式让我还算满意。所以我坐车上，有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她就是个大嘴巴，你别想太多了。”凌霄动车子跟着前面车。
“她跟你什么关系啊，”我忍不住要问，按我对凌霄了解，实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还要跟她一块出来，“你是不是……欠了她什么？”
“哎，你说什么呢，”凌霄笑了，“她是我爸合伙人女儿，从小就认识她，一直这个样，她爸对我挺好，所以我一直忍着她。”
“哦，青梅竹马……”我豁然开朗，难怪许蓓蓓这么放肆。
“哎，”凌霄很无奈地用力叹了口气，“我该怎么理解你这句话呢？”
“我真郁闷她说话，很膈应。”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让丁鹏赶她下车。”凌霄一听，马上降低车，开始掏手机。
“哎哎哎，”我拍拍他手，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至于，不至于，别弄得大家都不舒服。”
“你舒服就行了。”凌霄满不乎样子。
“我也不舒服。”
“真？”
“我操，你真空里长大么。”
“你又要骂我傻B吗？”
“嗯，是这么想，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你怎么这么爱骂人。”
“老子就这么长大，糙惯了，你有意见？”
“没，我喜欢。”
“傻B。”
“就是。”
钓鱼水库挺大，现水没装满，所以车可以顺着一条土路开到水边，并且可以沿着草地一路开，开到水库另一边，凌霄他们管水库另一头叫库底。我没想明白为什么那边就是底，我想那这边是不是叫库头。
今天钓鱼人不多，丁鹏说钓夜鱼本来就不多，这个水库因为远，来人也少。
“所以来这，权当烧烤了，也没指望这帮人能钓上鱼来……“丁鹏看了一眼正把各种装备拿下车来一帮人，有点悲伤。
“你钓你，我陪你，”凌霄对丁鹏说，从背后搂着我，手捏着我下巴，“大鹏瘾很大啊，要不是被逼无奈，肯定不愿意跟他们出来钓鱼。”
“乔公子会钓么？”丁鹏看我一眼，对于凌霄暧昧动作似乎视若无睹，这让我很感动。
“我负责吃。”
“哎……”丁鹏愣了一下，摇摇头，扛着渔包往水边走。
“走，我教你，”凌霄从车上拿渔包，冲一帮子忙着准备烧烤架人喊，“这交给你们了，别离水太近。”
许蓓蓓正从丁鹏车上往下扯帐篷，听到这话，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脸上掠过时候，狠狠地盯了一下。我扭开头，算了算了，我手插到裤兜里伸了伸中指，算是自我安慰。
我蹲凌霄身边，看着他拿出几根长短粗细都不同竿子，又从丁鹏包里拿出几个罐子，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看看。”
他打开罐子，递过来。我伸头看了一眼，里面黑糊糊，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我拿过罐子，往眼前凑了凑。
“哎哟我操，这什么玩意！”罐子里突然有东西动了动，我差点没把罐子扔到凌霄脸上。
“蚯蚓。”凌霄笑起来，一副恶作剧成功之后开心表情。
“哪来这么些！”我往边上挪了挪，我对一切没有腿，使用蠕动方式前进动物都有不可名状恐惧感。
“养呗。”凌霄笑着指指丁鹏。
丁鹏看我一眼，从包里拿出双筷子，往罐子里夹着：“你连蚯蚓都怕？”
“不是……”我站起来跟着凌霄沿着水边往远点地方走，“他拿个筷子干嘛？”
“吃啊。”凌霄想也没想就说。
“什么！我操，你别他妈恶心我行不行。”
“把蚯蚓夹出来啊……”
“你也要用那玩意钓鱼？”
“嗯，教你挂饵。”凌霄找了块突出石头坐下。
“我不学，我有针对性洁癖。”我果断地拒绝，我坚决不碰蚯蚓。
凌霄没强迫我，低头忙自己，拿出一团团像高粱面颜色东西往水里扔。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似地给我说，什么打窝，滚窝，听得我云里雾里。我一直认为钓鱼嘛，就是拿根竹竿，拴根线，挂个钩子就齐活了，钓就是了。
“这也太复杂了。”我坐凌霄身边看着他忙活。
“挺好玩，钓鱼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他往鱼钩上挂蚯蚓，我觉得他一向打点得很干净漂亮手指捏着蚯蚓场面非常不可思议。
“你经常钓鱼？”
“嗯，没事就来，跟丁鹏我俩差不多一个月要钓两三次吧。”凌霄把竿子一甩，我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脑袋。
“哎哟，怕我甩到你身上么。”
“那可没准，你看着也不像是会钓鱼。”
“我钓鱼时候，你还……”
“嗯，还没出生是吧，吹，反正也就我听得到，恕你无罪了。”
“你还穿开裆裤呢，”凌霄说，想了想又说，“不知道什么样。”
后半句他说是方言，我用普通话习惯性思维半天没听懂他说什么。
“什么？”
“你是外地人？”凌霄挑了挑眉毛。
“我是你大爷，”我这才反应过来了，“老子穿开裆裤那会就已经是玉树临风，一枝梨花压海棠了。”
“真？”凌霄一伸胳膊把我揽过去，“我看看。”
“操，注意素质！”我推开他，“你不用看，要老子穿开裆裤时候你就见到我，我保证没杜心宇什么事了。”
“嗯，就是，现才看到不也没他什么事了吗，”他往四周看了一圈，贴过来，“，趁没人看到我们，亲一下。”
“滚蛋，脸真他妈大。”
“我也就对你这样。”
凌霄笑笑，坐好，开始钓鱼。其实我看来，也就是拿着竿子对着水面呆，他面前架了好几根竿子，静静地呆着。
如果能忽略身后那堆忙着弄野营场地人，眼下气氛还是很美好。我抱着腿坐着，看看没有动静水面，再看看凌霄，感觉也不是太无聊。
“我好看么。”凌霄突然问。
“得瑟什么呢，好看个屁。”
“那你总看我。”他笑。
“没东西看才看你两眼，别美。”
凌霄没接我话，突然跳起来，一把抓起插石缝里一根竿子，我顺着看过去，漂子水面上起起落落。
“起鱼了。”凌霄说。
“哪呢？”我瞅了半天，除了看到水面上有点水波，什么也没看到。
“去拿抄网。”他命令我。
“抄网是什么？”我站起来，周围看了一圈，没有能称得上是网东西。
“丁鹏！”凌霄喊了一声，“抄网！”
“哟，这么。”丁鹏那边应了一句，拿了个东西跑过来，就是个带杆网子，这玩意就叫抄网，直接叫网兜我就能明白了。
凌霄拽着竿子跳下石头，慢慢地收线，丁鹏弯着腰盯着水面。鱼被弄到离岸很近了我才看清了，还挺大。
“至少两斤啊！”丁鹏用网把鱼捞起来，放进泡水里一个桶里。
我蹲桶边研究了一下，是条草鱼。
“这也不是很难钓啊。”我说。
“这是会钓……”丁鹏看了我一眼，慢慢走回他钓位，仿佛对我这个外行很无奈。
“钓吗？我教你。”凌霄问我。
“试试。”
之后两个小时里，我手都酸了，才算能甩竿时候不让鱼线和钩子缠成一团，并且弄断了三根线。
至于鱼，自然是一条也没有，鱼鳞也没有看到一片。连带着凌霄也一条没钓上来，战果还是那一条草鱼，还好丁鹏那边有几条进帐。
“哎哟我操，”我把竿子扔到一边，躺到石头上，“这什么狗屁玩意。”
“也不是很难钓啊。”凌霄靠着我躺下，笑着说。
“别他妈刺激我。”
“不是已经会了吗，继续。”
“动不了了，累了。”
凌霄转过脸，我脸上很地亲了一下，我没来及躲，只能迅撑起身体往周围扫了一眼：“你个不要脸。”
晚餐果然还是变成了篝火晚会，鱼一共是四条，大小不一，小一条是鲫鱼，也就一个巴掌那么点长度，还很扁，不够一口。另外三条也都是一两斤样子，十来个人抢不过来，都戳碎了一人分了一点不知道是鱼什么部位肉。
接下去还是得靠鸡腿鸡翅牛肉什么来填饱肚子。场面比较欢乐以及混乱，啤酒带了不知道多少来，总之是一地瓶子，我喝可乐喝得尿急去找地方解决时候，几次都踩瓶子上差点摔了。
“我天，今天这是喝了多少酒，”我躺帐篷里，外面火还烧着，人都6续开始往帐篷里钻了，“会不会有人酒后那什么。”
“肯定有。”凌霄举着个汽灯钻进帐篷，回手拉上拉链，把灯一灭，直接扑到我身上，“比如说我们。”
“操了我就！”我挣扎着，压低声音，“这他妈是帐篷，不是卧室！”
“别紧张，别紧张，”凌霄笑起来，躺倒我身后，手伸过来抱着我，脸贴着我后背，“我喝多了，晕得很，乱不了性了。”
“哎哟我真他妈服了你了。”我哭笑不得。
“乔杨我爱你。”他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我翻个身躺平，把他胳膊拽过来枕着，侧过头看着他，他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睡着了？”我轻声问。
“哪有那么。”他闭着眼睛回答。
我靠过去，他唇上吻了一下。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我，半天，微微笑了一下：“再来一下。”
我又亲一下。
“再来。”
“来毛！”我骂了一句，狠狠地亲了他一下。
“心满意足了……”凌霄声音慢慢低下去，像是睡着了。
“凌霄？”我摸摸他脸，很暖。
凌霄没反应，我靠近他，伸手抱住他，闭上眼，我不困，也没喝酒，所以不晕，眼下这一刻，我很安心，我觉得可以考虑让时间这会停下来，就这样了。
手机这时很煞风景地响了一下，短信。
我非常不想动，很不想动。但还是伸手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
居然是我爸来。
明天回家一趟，我要和你谈谈。
46、第四十四章 你好好想想
“怎么办？”我蹲地上，有气无力地收拾昨晚上制造出来垃圾，问凌霄。
“你爸跟你妈态度不一样？”凌霄拖着个大编织袋。
“肯定不一样，我爸本来就觉得我不像个儿子，养得亏得很，这会居然还弄出个男人来，不打死我才怪。”我坐到地上。
“亏什么，上次你上面啊。”凌霄说完，想想，乐了。
“去你妈，我说正经。”
“我陪你回去吧。”
“不行，死得，我爸收拾完我就收拾你，一死就是俩。”
“那我外面等你……”
“算了，还能真打死我么，我以前道馆给教练当靶子也不是一次两次，打一顿就打一顿，没什么了不起。”
“我不放心。”
“你回去等我电话吧，没准我爸也要见你，我召唤你时候你过来就是了。”
“……好吧，”凌霄拍拍我背，“有什么事就叫我，我们现是两个人。”
凌霄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脑子里想全是一会怎么跟我爸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我爸理解，我只能寄希望于我妈能帮我说点好话了。
“你回去吧。”我没让凌霄把车开到我家楼下，前一个拐弯我让他停了车。
“你一个人行吗？”
“别他妈小看我了，”我冲凌霄笑笑，“你回去。”
看着凌霄车消失路那头，我才转身慢慢往家走。
站家门口，我深呼吸了三次，才拿钥匙开了门。
“哥跑啊！”刚一开门就听到乔朵朵带着哭腔尖叫声。
我愣了，她怎么会家？这种事我爸妈不应该把乔朵朵支出去再跟我谈吗？我愣门口，不知道乔朵朵这声尖叫是什么意思。
“朵朵你回屋去，别这里添乱！”我爸脸绷着，命令乔朵朵，她满脸悲伤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自己屋。我爸这样神情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乔朵朵向来是没有一句重话，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我想像那么简单，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进来。”我爸看着我。
“有什么就好好说。”我妈低声对我爸说了一句。
我咬咬牙，进了门，换上鞋，走到我爸面前，想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跟他面对面就那么对视着。
“钥匙给我。”我爸说。
我有点茫然地把钥匙递给他，怎么，要把我赶出家门？
“手机也给我。”他又说。
我拿出手机，不知道我爸究竟想做什么，有点犹豫，手机里凌霄过来短信我都还存着。
见我犹豫，我爸盯了我一眼。算了，我下了下决心，要真看到就看到吧，反正今天不就是要摊开了说这个事么。我把手机递给他。
我爸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抬手，把手机往墙上狠狠砸了过去，手机瞬间应声碎成很多块。
“爸……”我这一下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他。
“你从现开始，就呆家里，哪也不要去，到你想明白了为止！”我爸看也没看我一眼，过去把门用钥匙反锁上，把家里电话线一把拽了下来。
“唉，”我妈走过去，“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把他关起来有什么用？”
“这事有什么好谈！”我爸把东西锁进书房保险柜里，然后转身出来对着还愣原地我说，“你不要想逃出去，我请了一个星期假，我天天家守着你，朵朵手机我也没收了，我每天接送她上下学，你也不要想着让她去传话了。”
我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么说，我是被关起来了？我这才知道为什么乔朵朵我开门时候会那样尖叫着让我跑，我现有点后悔当时没有转身就跑……
我爸说完这句话，也没再说别，直接坐到沙上，打开电视开始看。
“你先不要说了，让你爸消消气，”我妈过来推推我，“我跟他说说。”
我慢慢走进屋里，关上门，走到床边力气都没有了，直接靠着门蹲地上。凌霄还等我电话，我却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关了起来，他如果真一连七天都没有我消息，会怎么样？也许用不着七天，过几个小时他可能就会现联系不上我了……
我仔细地分析了一下目前情况，我家所有窗户都装了防盗网，跳窗出去是不可能，我也不打算就那样跑了，太窝囊，只会让我爸愤怒，乔朵朵也帮不上忙了，我爸说要接送她，那她就没机会去找凌霄了。
我觉得头很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关键是找到凌霄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只是怕他担心。
我突然觉得当初如果没有跟我妈说这件事，那会怎么样，我现能体会到徐笑天当时心情了，我没见过我爸这么大火，我妈说会去劝他，但我也知道，我妈本身是不能接受，她只是不想我难受……
我抱着头，我怎么办，怎么办！
我屋子窗户外面防盗网响了一下，我抬起头，一个黄色小球网子上砸了一下，又弹开了。
是乔朵朵，小时候她总爱这样，拿个悠悠球砸我这边防盗网，然后要我伸头出去隔着网子跟她聊天。
我跑过去，打开窗，伸头出去，正好看到她从防盗网栏杆里伸出手打算再砸一下。
“你怎么家？”我压低声音问。
“爸昨天就把我叫回来了，”乔朵朵探着头，“问我怎么回事，然后把我手机拿走了，我想通知你不要回来都没有办法。”
“得想办法联系上凌霄，我怕他会到家里来，那就没法收拾了。”
“这好办，你记得他电话吗，把号码给我，我问同学借个电话就能打了。”
“你让他不要到家里来，千万不要。”
有妹妹真好，这是认识乔朵朵十几年来我第一次有这样由衷感慨。凌霄号码我当然记得，我把号码给了她，心里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我躺到床上，现考虑是怎么跟我爸说了，虽然我觉得让我爸接受并且理解这是个不可能事，但这也是我被关起来之后唯一能做。
我不能白被关着。
我思考。
我觉得我还是要崩溃了。
从上午回家，到晚上九点多，我什么也没吃，好像连水都没有喝。我把自己关屋子里，想着做通我爸工作办法。我听到我妈要来叫我吃饭，被我爸拦下了，说他不愿意吃就不要叫他吃了，让他好好想想。
我是好好想想，但是，爸对不起了，我想跟你需要我想，它不是一样内容。
我看了一眼钟，十点了。凌霄，你挺住，千万不要现冲到我家来，你只要等到明天早上，乔朵朵能去学校了就行了。我心里说。
11点多时候，我听到我爸我屋子外面走过去，又走过去，走了四次。
“爸……”我起来，打开门，正好看到他站我门外。
听到我叫他，他停下，看着我。
我想说话其实很多，但他这么看着我，我却一时说不出整句来，我只说了一句：“这样没意义，没用。”
我看到我爸握了握拳头，我闭上眼，心想，你打我吧。但他转身走开了，没有接我话，也没有揍我，只是转身回了房间。
我头顶着门框，很长时间都没动，我爸不打算跟我谈，起码不愿意按我思路跟我谈，他不想听我说什么。
“睡吧。”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我身边。
“妈，”我没动，“对不起，可我真……”
“知道了，你先睡吧，你不可能要你爸这么有什么改变。”
我妈看起来就很累样子，我很心疼，我知道我妈心里不比我好受。
“对不起。”
“睡吧。”
这一夜很漫长，漫长得我喘不上气来。我脑子里一直像是放电影，各种画面，黑白，彩色。从第一次河边见到凌霄开始，反反复复，每一个细节，一遍遍我脑海里转，我这才现，原来我记得这么清，关于凌霄点点滴滴，都如同刻我心里一样。
七点，乔朵朵用球砸了我窗户一下。
我跳起来开窗。
“我走了，我一定联系到他，哥你别着急。”
“嗯，去吧。”
“哥……”
“什么？”
“我比爸妈开明，”乔朵朵扒着窗户看着我，“虽然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我永远站你这边！”
乔朵朵说完，冲我比了个V，缩回头。我听到她跟我爸一起出了门，我还听到我爸外面把大门反锁上声音。
我走出卧室，家里没有人了，桌上放着早餐。我走过去坐下，小米粥，我喜欢早餐之一。我妈弄，可惜我现还是没有食欲，24小时了，我觉得我胃像是昏迷了，觉察不到任何饥饿。
我爸回来时候，我还坐桌子边上呆。
“吃点东西吧。”他边换鞋边说，顺手把门反锁上。
“嗯，”我开始吃，“门不用锁，我不跑。”
我爸看了我一眼，转身把门又拧开了，然后坐到沙上。
“我真想不到，我儿子会喜欢个男人。”我爸像是自言自语，拉开电视柜下面抽屉。我知道他找烟，他已经很久不抽烟，抽屉里已经没有烟了。
我掏出烟递给他。
“你不是不抽了吗？”他接过烟。
“啊，家不抽。”我帮他点上。
之后又是长久沉默，我把桌上东西全吃了，理论上应该吃多了，但居然没有撑着感觉，我胃可能真昏迷了。
“爸，”我收拾碗筷，“我是认真，你觉得不可思议也好，觉得我变|态也好，但我真是认真。”
我爸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没敢跟他对视，拿着碗转身进了厨房。
一上午我都坐客厅里，我爸也没有进书房。但我们没有再进行任何对话，就这么沉默着，想着各自心事。电视定某个呱噪购物频道上，主持人声厮力竭地向观众zlngnet推荐一款用榔头也砸不坏，扔进大海也泡不湿手机，我思绪跟着他疯狂声音飘回昨天我爸砸我手机场面，要是我用是这款，我爸砸那一下会怎样？
中午我爸出去了趟，接乔朵朵回家。
乔朵朵跟他身后，一进门就悄悄冲我打了个手势，k，然后进了自己房间。
我跟我爸继续坐客厅里僵持。
我妈下班回来，进门看到我和我爸如同两尊佛像似地坐沙上，叹了口气，拎着菜走进厨房。
没过几分钟，门铃突然响了。
我思维有点停顿，人都已经回来了，会是谁大中午上我家来？
凌霄？乔朵朵应该已经告诉过他，不要到我家来，他应该不会这么冲动，那会是谁？
我爸没动，似乎还沉思。
我只得站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时候，我愣住了。
47、第四十五章 我们谈谈
“你们……这唱哪出？”我相当惊讶地看着门外站着徐笑天和陶然。
“探监哪。”徐笑天乐了，压低声音说。
我心想这乔朵朵是不是报错信了？还是我给他电话号码不是凌霄？难不成我给是徐少电话？
我正这思绪翻腾呢，我爸走过来了，问：“谁啊？”
“叔叔好，我们是乔杨同学。”陶然很有礼貌地笑着冲我爸说。
“哦，好好，进来吧，进来吧，”我爸估计一下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别换鞋了。”
陶然冲我挤挤眼睛，一侧身从我身边进了屋。
“这是来同学了呀，欢迎啊，正好，我们家吃午饭吧。”我妈从厨房出来，一看这架式也有点迷茫。
“不用了，阿姨我们吃过了，”徐笑天说，从陶然包里掏出一叠纸冲我妈晃了晃，“我们系毕业生欢送会乔杨负责部分有些还得讨论一下，打他电话打不通，又比较急，所以我们就直接过来了。”
“什……”我愣了，毕业生欢送会？这也太扯了吧，我真他妈服了。
“乔杨，活动场地有点还要跟你确认一下，还有……”陶然装模作样地抬头看了看我家钟，“哟，你先别吃饭了，先弄清这个吧，我们下午还得回去报给系里。”
“那你晚点吃吧，跟同学先聊会。”我爸被蒙住了，似乎因为把我关起来而影响了我们系重要活动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把他俩拽进我屋里，关上门。
“这怎么个意思？”我问。
“赶紧给大爷磕个头，”徐笑天从兜里摸出个手机递给我，“我这都成地下工作者了。”
“哪来？”我接过手机，明显是个手机。
“凌霄拿来。”
“凌霄？他找你了？”我很惊讶，我真没想到凌霄会去找徐笑天，我几种猜测里包括了他让乔朵朵给我传话，冲到我家之类，绝没想到会有现这样场面。
“啊，找了，还好今天威哥上线了，他管威哥要号码，要不还不定你要与世隔绝多久，”徐笑天看看关着房门，“卡什么都已经弄好了，你直接用就行了。”
我觉得我此时如果不热泪盈眶一下，简直就太对不起徐笑天和陶然了，我揉了揉鼻子：“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你别抒情了，你抓紧想办法吧，和你爸好好谈谈。”陶然打断我。
其实我现面对着陶然，有点不好意思，没多久之前我还很愤怒地对她表示过我跟凌霄之间很清白，今天却需要她来搭救我。
“你……怎么也一块来了。”我没忍住，还是问了一下。
“要不怎么办，让笑天一个人来？那也太让人怀疑了啊。”陶然白我一眼，对我智商表示不屑。
“行了，我们走了，你跟凌霄联系一下看怎么处理，”徐笑天拍拍我，把手上那份所谓毕业生欢送会策划书递给我，“这个你拿着吧。”
陶然打开房门往外走，还不忘了装一下：“那这份你拿着吧，我们回去改改再打一份就行了。”
“好。”我绷着脸，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上东西，居然真是一份欢送会策划书，他俩这工作做得也太到位了，我再次感动了。
送走他俩之后，我装着若无其事样子，把策划书随手扔到沙上，坐到桌边吃饭。乔朵朵看了我一眼，我举起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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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一眼杜心宇，他没有回避我目光，直接迎上来，跟我对视了一眼，脸上还挂着淡淡笑容，看不出他想什么。
凌霄扶着我肩把推进卧室。
“他怎么来了？”我有点没好气，对杜心宇我有相当难以表达怒火。
“我不知道，他也没说他要过来，我开门时候才知道是他……”凌霄有点紧张地抱紧我，“别生气，我真不知道。”
“我没生你气，”我拿过裤子胡乱套着，“我是有点没面子，这形象也太美好了点。”
“有什么没面子，”凌霄边穿衣服边说，“是咱俩光着，又不是我跟他光着。”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明白过来：“操|你大爷。”
“我喜欢你，”凌霄低头整理衣服，“真喜欢。”
我们换好衣服回到客厅时候，杜心宇正坐沙上看电视，样子很悠闲。我坐到沙另一端看着他。
“有事吗？”凌霄拿了杯子去倒水。
“没事，猫去逛街了，我说我你这等她，”杜心宇伸个懒腰，看看我，嘴角挑出个笑，“是不是不方便？”
“你早来十分钟就不太方便，现没事。”我抬脚踩茶几上，控制着自己千万不能一脚踹过去。
“你不陪她？以前不是总陪着逛吗？”凌霄把水递给他。
“我想见见你，”杜心宇喝了一口水，看着凌霄，说，“再说我跟猫已经分手了。”
42、第四十章 大麻烦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出门，反正凌霄拉住我时候我站电梯口一个劲地按下行键。
“你干嘛去？”凌霄抓着我胳膊不放。
“回学校。”
“你生气了？”
“没，”我调整一下语气，量平缓地说，“我这，什么也谈不出来，所以我先回去，你俩把事掰清楚。”
“乔杨，你相信我么？”
“信。”
电梯门我眼前慢慢关上，直到看不到凌霄了，我才松驰下来靠电梯里。我真他妈伟大，我想，我跟本不想走，我想直接揍杜心宇一顿然后把他扔出去。可那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必须忍着。
老实说，我说我相信凌霄时候，心里其实一点底也没有，一点都没有，杜心宇那蛋定鸟样子，让我弄不清他这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电梯停下，我闷闷地踢了一脚电梯门，走出去。
我站小区门口路边，一下没了方向，不知道这会该去哪。离我家到是不太远，可关键是这会回去，我妈肯定会觉得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事，以致于学校呆不住了才会回家。
回学校？习惯性地往兜里摸了摸手机，徐笑天。手兜里停了几秒钟，还是抽了出来，打电话给他说什么？这时我才悲哀地现，原来这样事，是没人可说，不管你有再多朋友，你朋友有多铁，都是开不了口。
我突然就觉得很累。
我还是回了家。
我妈看到我很是惊讶：“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家了？怎么了？”
“头疼。”我答了一句就往屋里窜。
“怎么就头疼了呢？”我妈一把拽住我，“你抽烟抽多了吧。”
“我没抽烟……”我挣扎。
“我给你按按。”我妈大慈悲，拉着我抡到沙上，活动了一下手指。
“……不用了。”我很心虚，害怕我妈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会不会现我身上凌霄气息。我用度回忆了一下，应该不可能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又扫了一眼衣服什么，嗯，穿戴整齐。
“小小年纪就喊头疼，朵朵昨天回家也说头晕，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年纪不大，哪来一身毛病……”我妈我脑袋上捏着，挺专业，不愧疚是经常拿我爸练手，很有经验了。
我闭上眼睛，想起徐笑天故事。虽然从小我就老愤怒我妈对乔朵朵比对我要上心，可我也能感觉到她对我那种意，儿子和女儿，关心态度不一样而已。我妈要是知道了我事，会是什么反应？
“妈……”我睁开眼看着我妈。
“嗯，干嘛。”
“……没事。”我试了一下，完全没勇气开口。
“你肯定有事，你脑袋肯定不疼，要疼也是有事烦。”我妈抓着我头来回摇。这话说得我胆战心惊。
“那什么，”我犹豫了一下，“我谈恋爱你什么意见？”
“你谈恋爱了？”我妈手停下了，专注地看着我。
“就问问。”
“谈就谈了，也正常，你别给我找个非主流小丫头就行。”
我没说话，她只说别找个非主流小丫头，没说别找个男人……我有点想笑，正常情况下谁也不会加上别找个男人这一条吧。
“你找了个什么样啊？有空带回来让我看看。”我妈又我脑袋上抓开了。
“再说吧。”
“乔杨，你到底有什么事？不是谈恋爱了这么简单吧！”
我妈说出这话那一瞬间我非常想逃，她不愧当了十几年班主任，一眼就现了事情复杂性。
“真没事，我就随口一问。”我只能死不承认，从我妈手中抢回我脑袋，往我自己屋逃。
“你找了个非主流小丫头？”
“没。”
“你找了个大姐？”
“哎哟，没。”
“那你女朋友怀孕了？”
“晕，你说什么呢。”
我手摸到门把手那一下，我妈突然说：“你不会是……”
我把着门把手，等着她问。
“和男人……”
听到这句话时，我血液都停止流动了，我心里翻腾得厉害，我要不要回答，我怎么回答！只要我嗯一声，这事就算说出来了，不用费劲再开一次头，可我突然很害怕，嗯完之后呢？
“……没。”我逃进屋里，关上门。
很失败，我觉得我妈从我这犹豫了一下回答中肯定能做出某种联想来，就算我没犹豫，被人说跟个男人谈恋爱了，我这么平静地否定本身就有问题。操，我怎么就这么傻B呢！
“儿子！你开门！”我妈果然起疑了，紧张了，外面拍我门。
我头痛了，这回是真，我抱着头坐床沿上，觉得自己相当害怕，我不能开门，绝对不能，我不能跟我妈面对面，我没那个勇气。
突然间我觉得，勇气这玩意真是很操蛋，你需要它时候，它永远不知道哪。没出息啊，乔杨！
“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解决，妈妈不是不讲理人。”我妈继续敲门，敲门声我听来如同鼓声一样震耳欲聋。
“让我一个人呆会！”我喊了一句，我就这一句力气了，就这一句了。
敲门声停止了，过了一会我听到我妈脚步声慢慢消失。
我像虚脱了一样倒床上。我想给凌霄打电话，可这时他跟杜心宇一起，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信不过他，不想让杜心宇以为是老子放心不下。
“操！”我很崩溃。
我摸出手机。
“你哪呢，不回学校吃饭？”徐笑天声音伴着键盘敲击传过来。
“徐少，我完了，”我声音悬着，听起来像行将就木，“我完了。”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妈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你说了？”徐笑天压低声音问我。
“没，我觉得她猜到了，我怎么办？”
“你家？”
“嗯。”
“你先回学校。”
“我不敢出屋，我妈外面……”
“我操！”徐笑天骂了一句，“你他妈就这点出息！”
“……你不也一样么。”我忍不住回了一句。
“所以老子可能会难受一辈子！”徐笑天停了一下，又说，“我不是说了么，你要是喜欢他，有些事你就得担起来！”
我不出声，我对于又戳了徐笑天一下觉得很内疚。
“你去找过凌霄了吧？”
“嗯。”
“然后你现连出屋面对你妈都不敢？”
“嗯。”
“那你一开始去找他干嘛？你让他知道你喜欢他，然后接着再缩回去？你这不有病么！”
我沉默了，徐笑天冲我了火，这是头一回。我不是太确定他是因为我戳到了他痛处，还是因为我现这个没出息样子，总之他冲我火了，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玩意。
“你学校等我。”我说。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吧，我站起来。从小到大，除了懒得运动和脾气有点臭，我没有什么事让父母不爽，我一向老实听话，至少表面上看来，我基本属于那种传统意义上好孩子，但就从刚才开始，我形象好像改变了。
那么变就变吧，半吊着也不是个事。
我打开门走出去。
我妈正坐客厅里看电视，明显走神了，因为电视上正放广告，她却还是看得很认真，我走出来她都没有听见。
“妈。”
“啊，”我妈回过神来看着我，“好点了吗？”
“本来也没事……”我咬咬嘴唇，走到她身边，“我有事跟你说。”
“好，说吧。”
“就是……我刚说……”我吸了口气，必须自己后悔之前把那句话丢出来，“我现喜欢人是个男人。”
说完这句话，我低下头，不敢看我妈反应，天崩地裂吧，我想。
“这样啊。”我妈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刚想抬头看她是什么表情，她却一下站了起来，一个耳光甩到我脸上。
这一耳光甩得我眼前金光闪闪，耳朵嗡嗡作响，差点直接坐到地上。我扶着沙，半天才看清了我妈表情。
居然如同她声音一样平静。
“妈……”我摸摸脸，有点怀疑刚那一记打得我差点摔一跤耳光是幻觉。
“好了，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那人是谁？”她指指沙，让我坐下。
“你见过，就是……上回朵朵生日来接我们那个人。”
“怎么认识？”
“是……”我不能说是因为乔朵朵，“我网友，师大。”
“你们是谈恋爱？”我妈一直拿着茶杯，却没有喝。
“我不知道……”
“你们展到什么地步了？”
“什么……”我汗都下来了，我妈这一个接着一个问题，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展到什么地步了，我能回答上床了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
“哎哟，妈你别问了，”我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我没法回答你，我就是挺喜欢他，想跟着呆一起，别我都不知道……”
“他叫什么名字？”
“凌霄。”这是第一个我回答起来没什么难度问题。
“我要见见这个凌霄。”我妈终于不再提问题，但说出这句话却让我完全愣住了。
我妈要见凌霄，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我能觉得到她怒火以及担心。可要见凌霄是为什么，我不敢，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跟凌霄说，说我妈要见见他。
“不用见他了吧，见了也……”我低声说。
“我要看看他是怎么想！”我妈打断我，语气很坚定，没有商量余地。
“我……”
“你回学校吧，三天之内我要见到这个人，否则我去师大找他。”
今天第二次，我站到路边不知道何去何从。我妈态度不是我想像中大爆式愤怒，但这种冷静压抑气氛让我加喘不上气来，她还不如甩了我那一个耳光之后再扑上给我一顿揍呢。
徐笑天了条短信过来，要过去救你吗？
“我现回学校。”我拨通他电话。
“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摸摸脸，火辣辣感觉还，“我妈要见凌霄。”
“……”徐笑天沉默了一会，“你妈真牛B。”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叫凌霄去见你妈。”
“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现是他该担着时候了。”
“他要是不肯呢……”我想起了杜心宇，凌霄应该够麻烦了，我再给他添这么个麻烦，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要不肯，你就该醒醒了。”
43、第四十一章 承担
我妈只给了我三天时间，虽然我觉得时间太短，但她没有立马要求凌霄出现她面前，我已经非常感动了。
“总之这周末必须要让我妈见到凌霄，要不她肯定会去师大找凌霄，我妈是神人，她说得出就做得到。”我宿舍里坐着，电脑上调出日历核对日期。
“给他打电话。”徐笑天夹着烟到处找烟缸。
“晚点吧，”我看一眼时间，还没到九点，“他那边估计也不消停，说是完事了会给我打电话。”
我对着电脑呆，有点烦躁。家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爸已经回家了，这事我妈肯定这会已经告诉他了。乱成一团了吧，我趴到桌上，这种事，我要是家，我爸可能直接拿把刀劈了我。
“去通宵吧！”威哥我背上一拍。
“不去。”我什么心情也没有，除了坐这里呆，什么事也不想做，连眼珠子都懒得多动一下。
“好久没去了啊，去爽一把。”陈志远积极响应。
“你们去吧，我今天累了，真不想动了。”
“操，”威哥凑过来看了我一眼，好像要确定一下我是不是真累了，“那你呆着吧，徐少我们三个去。”
“我不去，”徐笑天往上铺爬，“睡觉。”
“哎，我日，你俩是不是食物中毒了啊！”陈志远非常不爽地喊，过来想拽我。
“算了算了，他俩不去就不去吧，”威哥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又拍拍我头，冲着上铺说，“我们明天早上才回，你俩……好好休息吧。”
陈志远还想说什么，威哥一把拉了他就往外走，回头把门一带，还外面推了推，这才走了。
“善解人意啊，善解人意。”徐笑天躺上铺一个劲乐。
“你不去？”
“陪你一会吧，一个人呆着多闷，说话人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徐笑天，他耳朵里塞着耳机，躺床上一副悠闲自样子。我突然很后悔今天跟我妈说了这个事，现我除了烦闷，再也没有别情绪了，如果我什么也没说，我应该还可以像平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吧。
“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跟我妈说。”
“啊，不说也行，前提是你别去跟凌霄说啊，”徐笑天撑起身体看着我，“现别想这些没用了，你说都说了，没准你家里人比你想像开明。”
我沉默了。
晚上11点多，我觉得凌霄不会打电话来了。我烦闷到达了顶点，他明知道我对杜心宇有多膈应，吃个饭居然吃到11点都没有任何消息。我突然觉得凌霄没处理完他跟杜心宇关系之前就把这事跟我妈说了，是大失误，一直沉默着手机让我心里慌。
我胡乱洗了把脸，躺到床上，操，睡觉。
“给他打个电话。”徐笑天上面敲了敲床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没打过来，你就打过去，这有什么好问。”
“徐爷，”我突然心情很好，一脚蹬到床顶上，“你他妈真不愧是我哥们儿！”
我拿出手机，拨号。乔杨，这是什么时候，你矫情个蛋呢！
“乔杨？”凌霄电话接得很，我听到他那边一片嘈杂。
“你他妈是不是打算连着明天早饭一块都跟他吃呢？”我问。
“猫姐喝多了，正闹呢，”凌霄声音很无奈，透着明显疲惫，“我劝了她一个小时了，这会马上就送到酒店了。”
“杜心宇呢？”
“呢，乔杨，我送猫姐到酒店就马上回去，到家就给你电话，今天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没事，你忙着吧。”
我挂上电话，心里没有之前那么堵得慌了，有事些闷心里一个人想，越想越是个事，拿到明面上摊开了，会现其实屁也不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凌霄电话打来时候，我就着亮看了一眼屏幕上时间，一点了。
“到家了？”
“嗯，你睡着了吧？”
“睡了一会，也没睡实，你事都处理完了？”
“嗯，累死我了，”凌霄叹气，“我都不想洗澡了，直接睡了。”
“那你赶紧睡吧。”我犹豫了一下，凌霄这个状态，我暂时不想提我妈要见他事。
“听到你声音真踏实，”他说，“晚安。”
“晚安。”
一觉醒来，阳光从窗户那洒进来一大片。我伸个懒腰，扫了一眼威哥和志远床，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会正睡得天昏地暗。
醒了吗。凌霄过来一条短信。
刚醒。
短信刚回过去没一会，他电话就打过来了。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啊，”我愣了一下，凌霄相当敏感啊，“怎么了。”
“就觉得是有事，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有件大事，”我停了停，吸口气，“我妈要见你。”
我不知道凌霄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有点忐忑地等着他回答。
“好。”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嗯？”他这度把我弄愣了，我还等着他问为什么，然后打算给他说一下昨天事，没想到他就这一个字。
“你告诉你妈了？”
“是啊，不过纯属意外，我本来不打算这么早说。”我抓抓头，看看宿舍里人，都还睡，徐笑天应该是醒着，腿搭床边上，我眼前轻轻晃着。
“没事吧，有没有说你什么，有没有揍你？”凌霄问。
“跟我妈说，她也没怎么样，就是想见你，我爸就保不齐了……”想到我爸，我有点吃不准，一般情况下我爸听我妈，据说大事由我爸做主，但我家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需要我爸拿主意大事，没有可以借鉴事件，我这件事算是大了，所以我拿不准我爸会怎么样。
“没事，见了你妈再说，”凌霄很干脆，“什么时候。”
“你真愿意见她？没点犹豫抱怨什么？”我忍不住提醒他，暗示他如果他这会抱怨我为什么挑这么个时机跟家里说，我也可以理解，本身他这会就挺头大。
“你这人真是，”他笑起来，“想这么多呢，见就见啊，你妈还愿意见我，总比直接揍你一顿再把你关起来强吧。”
“好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现。”
我妈大概都没想到，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见到凌霄。她想了很久才告诉我到她们学校后面湖边等她，犹豫一下又改了主意，说到湖对面去。
湖这边人太多，特别是她们学校老师，中午吃饭都从后门出来，沿着湖遛达过去。怕麻烦吧，管我高中时候经常过来找我妈，也没见谁会问我为什么来，就算有人问，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
算了，就算这会我妈让我上郊外等着去，我估计也不会有异议，只要她能舒服点就行。
“我妈马上就过来，你说话别太……”我蹲湖边，拿着块石头地上胡乱划着，我想让凌霄说话别那么直接，我怕他惹毛我妈。
“我知道，你别担心。”凌霄站我身边，语气跟平时一样淡定。
“我妈要是说了什么过份话，你就听着，千万别跟她顶，顶毛了她给你一耳光也不一定。”我摸摸脸。
“嗯，”凌霄弯下腰，我肩上捏捏，笑着说，“看来你这脾气是遗传啊。”
“操，你还有这闲心逗呢，”我斜他一眼，扫过他身后时候，看到了我妈正慢慢地走过来，我一下站了起来，心跳得得都数不过来了，“我妈。”
“妈……”我咽了一下口水，清了清嗓子，“这是凌霄。”
“阿姨好。”凌霄很有礼貌地冲我妈笑了笑。
“阿姨现不怎么好，”我妈看了我们一眼，指指旁边亭子，“坐下聊会吧。”
凌霄跟我妈面对面坐亭子里，我坐中间，这架式很有点谈判意思，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跟我妈以如此正式而让人窒息方式说过话。
“其实阿姨今天找你出来聊，内容很简单，”我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凌霄，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年纪都不大，冲动也好，认真也好，都不是关键，阿姨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嗯，好。”凌霄脸上没什么表情，挺平静。
“你能不能跟乔杨分开？”
“不能。”凌霄几乎没等我妈问完就开口了。
“我猜你也得是这个回答，”我妈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你家里知道你事吗？他们是什么样态度？”
“知道，老实说一开始他们没有阿姨这么冷静，”凌霄说这话时候很无意地往手上伤上看了看，“到现，也不是太管了，只要我不回家，就没人管。”
我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说他这伤是怎么来，我心里一紧。
“那你宁可伤害父母情感，也一定要这样？”
“阿姨，”凌霄皱了皱眉，“喜欢就是喜欢，跟性别无关，感情上没有区别，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父母，可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考虑过我会不会被他们伤害，这事不是说你不让我喜欢男人，我就能喜欢女人，直接一棒子打死，跟包办婚姻不是一个样么……”
“凌霄！”我打断他，再说下去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来了。
“没关系，”我妈冲我摆摆手，“说吧，今天我就是想听听你们想法。”
“阿姨，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吧，如果喜欢什么人能自己选择，我绝对不会选择男人，压力有多大我自己清楚，可是喜欢谁，不喜欢谁，不由我控制，我现喜欢就是个男人，就是喜欢乔杨，”凌霄看着我妈，很坚定地说，“我不会放手，除非乔杨让我走开。”
凌霄一口气说出这些话，让我心里一阵万马奔腾，我紧张地看着我妈，我不知道我妈听到这些会有什么反应。
“好吧，那么，乔杨。”我妈转头看着我。
“我什么？”我有点蒙。
“你态度。”
我看凌霄，他也正看着我。
我咬咬牙，我不知道凌霄刚说那些话需要多大勇气，这些话他从来没对我说过，我也从来没想过他会不会有压力，他会有多大压力。
我只知道我现很感动，如果不是我妈场，我觉得我想过去抱住他。
我知道我有没有勇气说出同样话，毕竟我对面是我妈，不是凌霄他妈，我不能太直接，于是我想了想，找了个折中方法，我说：
“同上。”
“什么？”我妈没明白我说什么。
凌霄愣了一下，低下头，用手挡住脸，强忍着笑。
“就是同上，同凌霄说那些，我就不重复了。”我趴到石桌上，脸冲下，我怕我妈再甩我一个耳光。
“我接受不了这样事，”我妈缓缓地开了口，“但我能理解你们。”
我抬起头看着我妈，她看着我，脸上写满担忧：“你们把这个社会想得太简单，你们把你们要承担东西也想得太简单了。”
“又不是全世界只有我跟凌霄俩人这样。”我嘟囔了一句。
“就算只有我们俩，也豁出去了。”凌霄从石桌下拉住我手，用力地握了握。
44、第四十二章 安营扎寨
你这个周末不要回家了。我妈跟我说这个话时候，我立马联想到我回家后，我爸举着茶壶向我砸过来场面。
所以我很听话没有回家，跟徐笑天站路边吃炒栗子。
“我妈要是跟我爸说不通怎么办，”我问徐笑天，“我觉得我爸绝对会弄死我，绝对，老子不肯踢球他都差点想弄死我了。”
“躲着……”徐笑天手忙脚乱地剥栗子，“躲一段时间等他气消点了，你再找他，痛哭流涕地让他接受。”
“你说得倒是一套一套。”
“嗯，这是我我那件事之后一年时间里一边反省一边总结得出来。”
徐笑天说得很淡，就像那是件别人事，我想他到底用了多长时间来愈合伤口，还是说，现也没好。
“徐爷，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拿过他手上剥好栗子，边吃边问，“让你重来一次，你还会那样说吗。”
“不会。”
“那你会怎么说？”
“就说我俩看a片来着就行了……”
“屁话，”我有点想笑，“这说出来有人信么！”
“关键不于我怎么说，而是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会那么说，只要我不想承认，我就永远都是对不起他。”
“你要是再碰到他，你想过你会怎么样么？会跑吗？”
“跑鸡毛，我早想过了，两句话，第一句，对不起，第二句，你当时要再给我点时间解决问题就好了。”
一阵微风吹来，吹掉了我想问很多话，我搂了搂他，要是能许个一定会实现愿，那么我就许个愿，让他俩某个地方来个偶遇。
栗子是个好东西，特别是有人旁边给你剥好一堆，你只管往嘴里塞就可以，吃得我心情大好。所以凌霄给我打过电话来时候，我很欢地说：“hI！”
“是乔杨吗？”凌霄似乎不大适应活泼我。
“嗯，我是你乔大爷。”我切换回正常模式。
“我以为拨错号了，”凌霄笑，“走，钓鱼去。”
“钓什么？”
“鱼。”
“这都下午了，去钓鱼？”
“嗯，钓夜鱼啊，下午去安营扎寨，明天中午回来。”
“就咱俩？”我开始想像，你种田来我织布，你砍柴来我挑水。
“我一帮朋友，要不你也叫上你那几个朋友吧，人多好玩些。”
我看看徐笑天，用胳胳捅捅他：“去钓鱼吗？”
“凌霄？”
“嗯。”
“不去，灯泡啊。”
“又不是只有我跟他，还有别人呢。”
“一串灯泡？霓虹灯啊，不去。”
“我操，”我冲电话里说，“我就自己去，不过我不会钓鱼，也不会安营扎寨。”
“那你负责吃吧。”
我本着只负责吃原则，只拿着一包栗子站路边等凌霄过来接我，确切地说，我根本不知道需要带什么。我问徐笑天，钓鱼需要带什么？他想了很久，回答我，泳裤。
凌霄车开到我眼前，我才知道我确是什么都不用带，他车顶上甚至还放着个充气艇子。
“这是钓鱼？你确定这不是露营？”我上车，看到后面确放着渔具。
“嗯，边钓边吃，”凌霄凑过来，我脸上亲了一下，“我们去水库钓。”
“要是钓不上来呢？钓不够吃呢？”
“那就改成烧烤野营，带了很多吃……”
“那还是露营啊。”
“忽略吧。”
凌霄还得接人，开着车城里转。
“晕吗？”堵车时候他转过头看我。
“不晕，”我抬起脚踩前面抽屉上，把车座往后靠，调整了个舒服姿势，“你还不打算说说你那手是怎么弄吗？”
“我爸。”凌霄很简短地回答，眼睛看着前面，目不斜视，现堵车，他很认真地盯着前面那车屁|股。
“你爸砍你？”我有点吃惊，我一直觉得只有我浮想联翩时候才会出现我爸砍我场面，没想到凌霄他爹居然付诸行动。
“我现你挺傻，”凌霄笑起来，捏捏我下巴，“这要是砍，我手还能吗，就是生气时候抓了个烟缸砸过来，我挡了一下砸。”
“我日，你爸真他妈狠……”我感叹地看了看他手，“是因为……”
他笑着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不会是因为……”我犹豫，这个因为后面，我是说杜心宇，还是说我？
“是因为你，不过这不算什么，我爸现已经不怎么管我事了，他无非是有时候想起来，感觉是要绝后了有点郁闷。”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突然觉得我爸会不会也哀叹老乔家要绝后了，他以前就说过，这儿子白养了，现预言居然成真了，他也许现非常后悔当初说出这样话。
“想什么呢你。”前面堵着车都开始动了，凌霄边车子边研究我表情。
“杜心宇走了没。”我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没，你很意他走没走吗？”
“那是相当意，相当，要不是看你面子，我真他妈想揍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
“我都还没想揍他呢。”
“那是，旧情难忘。”我吃栗子。
“这算是吃醋吗？”凌霄很开心地笑了。
“吃你大爷，”我很淡定地继续吃，老子现心情不错，“我就受不了他吃定你那个叼样，关键是，你不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么，会不会他就是真吃定你了，我就膈应这个事。”
“你大概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欢。”
“嗯，这话我爱听，”我他脸上摸摸，“来，给爷乐一个。”
凌霄很听话地转头冲我笑了一个，我心满意足地打开抽屉，剥了根棒棒糖放到他嘴里。
“爷赏你，你得乖点，杜心宇什么，忘不了就藏着，我也不是不讲理人，只是你别让我看见你想他，要不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暴力。”
“我爱你。”
“嗯？”
凌霄说这句话时候没有看我，我却被吓了一跳，如同他第一次对我说“我喜欢你”时候一样。
“我爱你。”他又说。
“升华了？”
“啊。”
“那我要不要升华一下啊？”
“不着急。”
“擦。”
“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这个。”
一路上我都回味这个升华了事，悄悄观察了凌霄很多次，他始终很平静，看不出什么破绽，于是我就当这是他真情流露。我想我还没到升华不升华地步，凌霄不是我喜欢第一个人，当然，他是我喜欢第一个男人，虽然这“第一个男人”让我觉得有点别扭，但他确是我喜欢人，我可以为他鼓起勇气跟我妈摊牌。
所以，我是真喜欢他，升华什么，早晚事吧，我想。
“乔公子！好久不见啊！”丁鹏敲敲车窗，冲我喊。
“好久不见……”我打开车门下车，见到丁鹏还是会有点不自。
集合地点停着四辆车，除了丁鹏我见过，别男男女女十来个人，我全都不认识。
等等，我看到了一个我见过姑娘。
“这不是上回被你放鸽子那个姑娘吗！”我低声问凌霄。
“嗯，你还记得她啊。”凌霄把手搭到我肩上。
“废话，那能不记得吗，再说了，她……”我看一眼那姑娘，她还是穿得很惹火，我目光她身上扫了一眼就得赶紧转开。
“身材一流啊，我认识女孩子里她身材辣。”凌霄我耳边压低声音说。
“哟，凌大少爷，迟到了啊，要这么多人等你。”那姑娘走过来，语气明显地不爽，看我时候甚至让我觉得有点恶狠狠。
“介绍一下，这是乔杨，我朋友，”凌霄指指她，冲我说，“你们见过，许蓓蓓。”
“嗯，没想到啊，会这见到你，我以为你和凌霄只是普通朋友呢。”许蓓蓓看我一眼，抬抬下巴，话里透出来酸劲让我觉得牙都倒了。
“蓓蓓你一会坐我车呗，”丁鹏跑过来打圆场，拉着许蓓蓓往他车那边走，“上车上车，马上出。”
“不要，怎么，以前带着杜心宇时候我也坐他车，现换人了，我就不坐了？”许蓓蓓甩开丁鹏，挑衅似地看着凌霄。
我有点尴尬，还好周围人都准备出，许蓓蓓声音也不是很大，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这是乔杨，不是杜心宇，”凌霄说，打开车门让我上车，“你要就坐丁鹏车，要就站这里。”
“走走走，姑奶奶，上我车玩去。”丁鹏再次上来拉许蓓蓓。
“不就是个伴么，至于这样对我么！”许蓓蓓看着我，说了一句。
我手扶车窗上，这一瞬间有冲下去扇她一个耳光冲动，我操她祖宗！
“你说什么？”凌霄一把抓她胳膊，抓得许蓓蓓一个踉跄。这动静有点大，加上许蓓蓓还尖叫了一声，本来已经上车了人都下来了。
“哎哎，我说凌霄，算了算了，老跟个小丫头置气呢。”有人上来拉凌霄，听这话，凌霄跟许蓓蓓不是第一次吵架了。
“你刚说什么？”凌霄没理会别人，只盯着许蓓蓓。
“你以前为杜心宇也没这么对我吧，干嘛凶巴巴，都不让我坐你车，随口说句话都要这么凶我！”许蓓蓓带着哭腔，但语气却一点也没让步。
“我说了，这是乔杨，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凌霄拉着她往丁鹏车上塞，“我为他能杀人，你不要再惹我！”
45、第四十三章 前夜
现我心情很奇怪，一方面我有撕了许蓓蓓想法，一方面凌霄对于许蓓蓓处理方式让我还算满意。所以我坐车上，有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她就是个大嘴巴，你别想太多了。”凌霄动车子跟着前面车。
“她跟你什么关系啊，”我忍不住要问，按我对凌霄了解，实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还要跟她一块出来，“你是不是……欠了她什么？”
“哎，你说什么呢，”凌霄笑了，“她是我爸合伙人女儿，从小就认识她，一直这个样，她爸对我挺好，所以我一直忍着她。”
“哦，青梅竹马……”我豁然开朗，难怪许蓓蓓这么放肆。
“哎，”凌霄很无奈地用力叹了口气，“我该怎么理解你这句话呢？”
“我真郁闷她说话，很膈应。”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让丁鹏赶她下车。”凌霄一听，马上降低车，开始掏手机。
“哎哎哎，”我拍拍他手，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至于，不至于，别弄得大家都不舒服。”
“你舒服就行了。”凌霄满不乎样子。
“我也不舒服。”
“真？”
“我操，你真空里长大么。”
“你又要骂我傻B吗？”
“嗯，是这么想，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你怎么这么爱骂人。”
“老子就这么长大，糙惯了，你有意见？”
“没，我喜欢。”
“傻B。”
“就是。”
钓鱼水库挺大，现水没装满，所以车可以顺着一条土路开到水边，并且可以沿着草地一路开，开到水库另一边，凌霄他们管水库另一头叫库底。我没想明白为什么那边就是底，我想那这边是不是叫库头。
今天钓鱼人不多，丁鹏说钓夜鱼本来就不多，这个水库因为远，来人也少。
“所以来这，权当烧烤了，也没指望这帮人能钓上鱼来……“丁鹏看了一眼正把各种装备拿下车来一帮人，有点悲伤。
“你钓你，我陪你，”凌霄对丁鹏说，从背后搂着我，手捏着我下巴，“大鹏瘾很大啊，要不是被逼无奈，肯定不愿意跟他们出来钓鱼。”
“乔公子会钓么？”丁鹏看我一眼，对于凌霄暧昧动作似乎视若无睹，这让我很感动。
“我负责吃。”
“哎……”丁鹏愣了一下，摇摇头，扛着渔包往水边走。
“走，我教你，”凌霄从车上拿渔包，冲一帮子忙着准备烧烤架人喊，“这交给你们了，别离水太近。”
许蓓蓓正从丁鹏车上往下扯帐篷，听到这话，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脸上掠过时候，狠狠地盯了一下。我扭开头，算了算了，我手插到裤兜里伸了伸中指，算是自我安慰。
我蹲凌霄身边，看着他拿出几根长短粗细都不同竿子，又从丁鹏包里拿出几个罐子，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看看。”
他打开罐子，递过来。我伸头看了一眼，里面黑糊糊，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我拿过罐子，往眼前凑了凑。
“哎哟我操，这什么玩意！”罐子里突然有东西动了动，我差点没把罐子扔到凌霄脸上。
“蚯蚓。”凌霄笑起来，一副恶作剧成功之后开心表情。
“哪来这么些！”我往边上挪了挪，我对一切没有腿，使用蠕动方式前进动物都有不可名状恐惧感。
“养呗。”凌霄笑着指指丁鹏。
丁鹏看我一眼，从包里拿出双筷子，往罐子里夹着：“你连蚯蚓都怕？”
“不是……”我站起来跟着凌霄沿着水边往远点地方走，“他拿个筷子干嘛？”
“吃啊。”凌霄想也没想就说。
“什么！我操，你别他妈恶心我行不行。”
“把蚯蚓夹出来啊……”
“你也要用那玩意钓鱼？”
“嗯，教你挂饵。”凌霄找了块突出石头坐下。
“我不学，我有针对性洁癖。”我果断地拒绝，我坚决不碰蚯蚓。
凌霄没强迫我，低头忙自己，拿出一团团像高粱面颜色东西往水里扔。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似地给我说，什么打窝，滚窝，听得我云里雾里。我一直认为钓鱼嘛，就是拿根竹竿，拴根线，挂个钩子就齐活了，钓就是了。
“这也太复杂了。”我坐凌霄身边看着他忙活。
“挺好玩，钓鱼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他往鱼钩上挂蚯蚓，我觉得他一向打点得很干净漂亮手指捏着蚯蚓场面非常不可思议。
“你经常钓鱼？”
“嗯，没事就来，跟丁鹏我俩差不多一个月要钓两三次吧。”凌霄把竿子一甩，我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脑袋。
“哎哟，怕我甩到你身上么。”
“那可没准，你看着也不像是会钓鱼。”
“我钓鱼时候，你还……”
“嗯，还没出生是吧，吹，反正也就我听得到，恕你无罪了。”
“你还穿开裆裤呢，”凌霄说，想了想又说，“不知道什么样。”
后半句他说是方言，我用普通话习惯性思维半天没听懂他说什么。
“什么？”
“你是外地人？”凌霄挑了挑眉毛。
“我是你大爷，”我这才反应过来了，“老子穿开裆裤那会就已经是玉树临风，一枝梨花压海棠了。”
“真？”凌霄一伸胳膊把我揽过去，“我看看。”
“操，注意素质！”我推开他，“你不用看，要老子穿开裆裤时候你就见到我，我保证没杜心宇什么事了。”
“嗯，就是，现才看到不也没他什么事了吗，”他往四周看了一圈，贴过来，“，趁没人看到我们，亲一下。”
“滚蛋，脸真他妈大。”
“我也就对你这样。”
凌霄笑笑，坐好，开始钓鱼。其实我看来，也就是拿着竿子对着水面呆，他面前架了好几根竿子，静静地呆着。
如果能忽略身后那堆忙着弄野营场地人，眼下气氛还是很美好。我抱着腿坐着，看看没有动静水面，再看看凌霄，感觉也不是太无聊。
“我好看么。”凌霄突然问。
“得瑟什么呢，好看个屁。”
“那你总看我。”他笑。
“没东西看才看你两眼，别美。”
凌霄没接我话，突然跳起来，一把抓起插石缝里一根竿子，我顺着看过去，漂子水面上起起落落。
“起鱼了。”凌霄说。
“哪呢？”我瞅了半天，除了看到水面上有点水波，什么也没看到。
“去拿抄网。”他命令我。
“抄网是什么？”我站起来，周围看了一圈，没有能称得上是网东西。
“丁鹏！”凌霄喊了一声，“抄网！”
“哟，这么。”丁鹏那边应了一句，拿了个东西跑过来，就是个带杆网子，这玩意就叫抄网，直接叫网兜我就能明白了。
凌霄拽着竿子跳下石头，慢慢地收线，丁鹏弯着腰盯着水面。鱼被弄到离岸很近了我才看清了，还挺大。
“至少两斤啊！”丁鹏用网把鱼捞起来，放进泡水里一个桶里。
我蹲桶边研究了一下，是条草鱼。
“这也不是很难钓啊。”我说。
“这是会钓……”丁鹏看了我一眼，慢慢走回他钓位，仿佛对我这个外行很无奈。
“钓吗？我教你。”凌霄问我。
“试试。”
之后两个小时里，我手都酸了，才算能甩竿时候不让鱼线和钩子缠成一团，并且弄断了三根线。
至于鱼，自然是一条也没有，鱼鳞也没有看到一片。连带着凌霄也一条没钓上来，战果还是那一条草鱼，还好丁鹏那边有几条进帐。
“哎哟我操，”我把竿子扔到一边，躺到石头上，“这什么狗屁玩意。”
“也不是很难钓啊。”凌霄靠着我躺下，笑着说。
“别他妈刺激我。”
“不是已经会了吗，继续。”
“动不了了，累了。”
凌霄转过脸，我脸上很地亲了一下，我没来及躲，只能迅撑起身体往周围扫了一眼：“你个不要脸。”
晚餐果然还是变成了篝火晚会，鱼一共是四条，大小不一，小一条是鲫鱼，也就一个巴掌那么点长度，还很扁，不够一口。另外三条也都是一两斤样子，十来个人抢不过来，都戳碎了一人分了一点不知道是鱼什么部位肉。
接下去还是得靠鸡腿鸡翅牛肉什么来填饱肚子。场面比较欢乐以及混乱，啤酒带了不知道多少来，总之是一地瓶子，我喝可乐喝得尿急去找地方解决时候，几次都踩瓶子上差点摔了。
“我天，今天这是喝了多少酒，”我躺帐篷里，外面火还烧着，人都6续开始往帐篷里钻了，“会不会有人酒后那什么。”
“肯定有。”凌霄举着个汽灯钻进帐篷，回手拉上拉链，把灯一灭，直接扑到我身上，“比如说我们。”
“操了我就！”我挣扎着，压低声音，“这他妈是帐篷，不是卧室！”
“别紧张，别紧张，”凌霄笑起来，躺倒我身后，手伸过来抱着我，脸贴着我后背，“我喝多了，晕得很，乱不了性了。”
“哎哟我真他妈服了你了。”我哭笑不得。
“乔杨我爱你。”他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我翻个身躺平，把他胳膊拽过来枕着，侧过头看着他，他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睡着了？”我轻声问。
“哪有那么。”他闭着眼睛回答。
我靠过去，他唇上吻了一下。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我，半天，微微笑了一下：“再来一下。”
我又亲一下。
“再来。”
“来毛！”我骂了一句，狠狠地亲了他一下。
“心满意足了……”凌霄声音慢慢低下去，像是睡着了。
“凌霄？”我摸摸他脸，很暖。
凌霄没反应，我靠近他，伸手抱住他，闭上眼，我不困，也没喝酒，所以不晕，眼下这一刻，我很安心，我觉得可以考虑让时间这会停下来，就这样了。
手机这时很煞风景地响了一下，短信。
我非常不想动，很不想动。但还是伸手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
居然是我爸来。
明天回家一趟，我要和你谈谈。
46、第四十四章 你好好想想
“怎么办？”我蹲地上，有气无力地收拾昨晚上制造出来垃圾，问凌霄。
“你爸跟你妈态度不一样？”凌霄拖着个大编织袋。
“肯定不一样，我爸本来就觉得我不像个儿子，养得亏得很，这会居然还弄出个男人来，不打死我才怪。”我坐到地上。
“亏什么，上次你上面啊。”凌霄说完，想想，乐了。
“去你妈，我说正经。”
“我陪你回去吧。”
“不行，死得，我爸收拾完我就收拾你，一死就是俩。”
“那我外面等你……”
“算了，还能真打死我么，我以前道馆给教练当靶子也不是一次两次，打一顿就打一顿，没什么了不起。”
“我不放心。”
“你回去等我电话吧，没准我爸也要见你，我召唤你时候你过来就是了。”
“……好吧，”凌霄拍拍我背，“有什么事就叫我，我们现是两个人。”
凌霄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脑子里想全是一会怎么跟我爸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我爸理解，我只能寄希望于我妈能帮我说点好话了。
“你回去吧。”我没让凌霄把车开到我家楼下，前一个拐弯我让他停了车。
“你一个人行吗？”
“别他妈小看我了，”我冲凌霄笑笑，“你回去。”
看着凌霄车消失路那头，我才转身慢慢往家走。
站家门口，我深呼吸了三次，才拿钥匙开了门。
“哥跑啊！”刚一开门就听到乔朵朵带着哭腔尖叫声。
我愣了，她怎么会家？这种事我爸妈不应该把乔朵朵支出去再跟我谈吗？我愣门口，不知道乔朵朵这声尖叫是什么意思。
“朵朵你回屋去，别这里添乱！”我爸脸绷着，命令乔朵朵，她满脸悲伤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自己屋。我爸这样神情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乔朵朵向来是没有一句重话，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我想像那么简单，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进来。”我爸看着我。
“有什么就好好说。”我妈低声对我爸说了一句。
我咬咬牙，进了门，换上鞋，走到我爸面前，想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跟他面对面就那么对视着。
“钥匙给我。”我爸说。
我有点茫然地把钥匙递给他，怎么，要把我赶出家门？
“手机也给我。”他又说。
我拿出手机，不知道我爸究竟想做什么，有点犹豫，手机里凌霄过来短信我都还存着。
见我犹豫，我爸盯了我一眼。算了，我下了下决心，要真看到就看到吧，反正今天不就是要摊开了说这个事么。我把手机递给他。
我爸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抬手，把手机往墙上狠狠砸了过去，手机瞬间应声碎成很多块。
“爸……”我这一下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他。
“你从现开始，就呆家里，哪也不要去，到你想明白了为止！”我爸看也没看我一眼，过去把门用钥匙反锁上，把家里电话线一把拽了下来。
“唉，”我妈走过去，“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把他关起来有什么用？”
“这事有什么好谈！”我爸把东西锁进书房保险柜里，然后转身出来对着还愣原地我说，“你不要想逃出去，我请了一个星期假，我天天家守着你，朵朵手机我也没收了，我每天接送她上下学，你也不要想着让她去传话了。”
我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么说，我是被关起来了？我这才知道为什么乔朵朵我开门时候会那样尖叫着让我跑，我现有点后悔当时没有转身就跑……
我爸说完这句话，也没再说别，直接坐到沙上，打开电视开始看。
“你先不要说了，让你爸消消气，”我妈过来推推我，“我跟他说说。”
我慢慢走进屋里，关上门，走到床边力气都没有了，直接靠着门蹲地上。凌霄还等我电话，我却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关了起来，他如果真一连七天都没有我消息，会怎么样？也许用不着七天，过几个小时他可能就会现联系不上我了……
我仔细地分析了一下目前情况，我家所有窗户都装了防盗网，跳窗出去是不可能，我也不打算就那样跑了，太窝囊，只会让我爸愤怒，乔朵朵也帮不上忙了，我爸说要接送她，那她就没机会去找凌霄了。
我觉得头很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关键是找到凌霄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只是怕他担心。
我突然觉得当初如果没有跟我妈说这件事，那会怎么样，我现能体会到徐笑天当时心情了，我没见过我爸这么大火，我妈说会去劝他，但我也知道，我妈本身是不能接受，她只是不想我难受……
我抱着头，我怎么办，怎么办！
我屋子窗户外面防盗网响了一下，我抬起头，一个黄色小球网子上砸了一下，又弹开了。
是乔朵朵，小时候她总爱这样，拿个悠悠球砸我这边防盗网，然后要我伸头出去隔着网子跟她聊天。
我跑过去，打开窗，伸头出去，正好看到她从防盗网栏杆里伸出手打算再砸一下。
“你怎么家？”我压低声音问。
“爸昨天就把我叫回来了，”乔朵朵探着头，“问我怎么回事，然后把我手机拿走了，我想通知你不要回来都没有办法。”
“得想办法联系上凌霄，我怕他会到家里来，那就没法收拾了。”
“这好办，你记得他电话吗，把号码给我，我问同学借个电话就能打了。”
“你让他不要到家里来，千万不要。”
有妹妹真好，这是认识乔朵朵十几年来我第一次有这样由衷感慨。凌霄号码我当然记得，我把号码给了她，心里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我躺到床上，现考虑是怎么跟我爸说了，虽然我觉得让我爸接受并且理解这是个不可能事，但这也是我被关起来之后唯一能做。
我不能白被关着。
我思考。
我觉得我还是要崩溃了。
从上午回家，到晚上九点多，我什么也没吃，好像连水都没有喝。我把自己关屋子里，想着做通我爸工作办法。我听到我妈要来叫我吃饭，被我爸拦下了，说他不愿意吃就不要叫他吃了，让他好好想想。
我是好好想想，但是，爸对不起了，我想跟你需要我想，它不是一样内容。
我看了一眼钟，十点了。凌霄，你挺住，千万不要现冲到我家来，你只要等到明天早上，乔朵朵能去学校了就行了。我心里说。
11点多时候，我听到我爸我屋子外面走过去，又走过去，走了四次。
“爸……”我起来，打开门，正好看到他站我门外。
听到我叫他，他停下，看着我。
我想说话其实很多，但他这么看着我，我却一时说不出整句来，我只说了一句：“这样没意义，没用。”
我看到我爸握了握拳头，我闭上眼，心想，你打我吧。但他转身走开了，没有接我话，也没有揍我，只是转身回了房间。
我头顶着门框，很长时间都没动，我爸不打算跟我谈，起码不愿意按我思路跟我谈，他不想听我说什么。
“睡吧。”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我身边。
“妈，”我没动，“对不起，可我真……”
“知道了，你先睡吧，你不可能要你爸这么有什么改变。”
我妈看起来就很累样子，我很心疼，我知道我妈心里不比我好受。
“对不起。”
“睡吧。”
这一夜很漫长，漫长得我喘不上气来。我脑子里一直像是放电影，各种画面，黑白，彩色。从第一次河边见到凌霄开始，反反复复，每一个细节，一遍遍我脑海里转，我这才现，原来我记得这么清，关于凌霄点点滴滴，都如同刻我心里一样。
七点，乔朵朵用球砸了我窗户一下。
我跳起来开窗。
“我走了，我一定联系到他，哥你别着急。”
“嗯，去吧。”
“哥……”
“什么？”
“我比爸妈开明，”乔朵朵扒着窗户看着我，“虽然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我永远站你这边！”
乔朵朵说完，冲我比了个V，缩回头。我听到她跟我爸一起出了门，我还听到我爸外面把大门反锁上声音。
我走出卧室，家里没有人了，桌上放着早餐。我走过去坐下，小米粥，我喜欢早餐之一。我妈弄，可惜我现还是没有食欲，24小时了，我觉得我胃像是昏迷了，觉察不到任何饥饿。
我爸回来时候，我还坐桌子边上呆。
“吃点东西吧。”他边换鞋边说，顺手把门反锁上。
“嗯，”我开始吃，“门不用锁，我不跑。”
我爸看了我一眼，转身把门又拧开了，然后坐到沙上。
“我真想不到，我儿子会喜欢个男人。”我爸像是自言自语，拉开电视柜下面抽屉。我知道他找烟，他已经很久不抽烟，抽屉里已经没有烟了。
我掏出烟递给他。
“你不是不抽了吗？”他接过烟。
“啊，家不抽。”我帮他点上。
之后又是长久沉默，我把桌上东西全吃了，理论上应该吃多了，但居然没有撑着感觉，我胃可能真昏迷了。
“爸，”我收拾碗筷，“我是认真，你觉得不可思议也好，觉得我变|态也好，但我真是认真。”
我爸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没敢跟他对视，拿着碗转身进了厨房。
一上午我都坐客厅里，我爸也没有进书房。但我们没有再进行任何对话，就这么沉默着，想着各自心事。电视定某个呱噪购物频道上，主持人声厮力竭地向观众zlngnet推荐一款用榔头也砸不坏，扔进大海也泡不湿手机，我思绪跟着他疯狂声音飘回昨天我爸砸我手机场面，要是我用是这款，我爸砸那一下会怎样？
中午我爸出去了趟，接乔朵朵回家。
乔朵朵跟他身后，一进门就悄悄冲我打了个手势，k，然后进了自己房间。
我跟我爸继续坐客厅里僵持。
我妈下班回来，进门看到我和我爸如同两尊佛像似地坐沙上，叹了口气，拎着菜走进厨房。
没过几分钟，门铃突然响了。
我思维有点停顿，人都已经回来了，会是谁大中午上我家来？
凌霄？乔朵朵应该已经告诉过他，不要到我家来，他应该不会这么冲动，那会是谁？
我爸没动，似乎还沉思。
我只得站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时候，我愣住了。
47、第四十五章 我们谈谈
“你们……这唱哪出？”我相当惊讶地看着门外站着徐笑天和陶然。
“探监哪。”徐笑天乐了，压低声音说。
我心想这乔朵朵是不是报错信了？还是我给他电话号码不是凌霄？难不成我给是徐少电话？
我正这思绪翻腾呢，我爸走过来了，问：“谁啊？”
“叔叔好，我们是乔杨同学。”陶然很有礼貌地笑着冲我爸说。
“哦，好好，进来吧，进来吧，”我爸估计一下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别换鞋了。”
陶然冲我挤挤眼睛，一侧身从我身边进了屋。
“这是来同学了呀，欢迎啊，正好，我们家吃午饭吧。”我妈从厨房出来，一看这架式也有点迷茫。
“不用了，阿姨我们吃过了，”徐笑天说，从陶然包里掏出一叠纸冲我妈晃了晃，“我们系毕业生欢送会乔杨负责部分有些还得讨论一下，打他电话打不通，又比较急，所以我们就直接过来了。”
“什……”我愣了，毕业生欢送会？这也太扯了吧，我真他妈服了。
“乔杨，活动场地有点还要跟你确认一下，还有……”陶然装模作样地抬头看了看我家钟，“哟，你先别吃饭了，先弄清这个吧，我们下午还得回去报给系里。”
“那你晚点吃吧，跟同学先聊会。”我爸被蒙住了，似乎因为把我关起来而影响了我们系重要活动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把他俩拽进我屋里，关上门。
“这怎么个意思？”我问。
“赶紧给大爷磕个头，”徐笑天从兜里摸出个手机递给我，“我这都成地下工作者了。”
“哪来？”我接过手机，明显是个手机。
“凌霄拿来。”
“凌霄？他找你了？”我很惊讶，我真没想到凌霄会去找徐笑天，我几种猜测里包括了他让乔朵朵给我传话，冲到我家之类，绝没想到会有现这样场面。
“啊，找了，还好今天威哥上线了，他管威哥要号码，要不还不定你要与世隔绝多久，”徐笑天看看关着房门，“卡什么都已经弄好了，你直接用就行了。”
我觉得我此时如果不热泪盈眶一下，简直就太对不起徐笑天和陶然了，我揉了揉鼻子：“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你别抒情了，你抓紧想办法吧，和你爸好好谈谈。”陶然打断我。
其实我现面对着陶然，有点不好意思，没多久之前我还很愤怒地对她表示过我跟凌霄之间很清白，今天却需要她来搭救我。
“你……怎么也一块来了。”我没忍住，还是问了一下。
“要不怎么办，让笑天一个人来？那也太让人怀疑了啊。”陶然白我一眼，对我智商表示不屑。
“行了，我们走了，你跟凌霄联系一下看怎么处理，”徐笑天拍拍我，把手上那份所谓毕业生欢送会策划书递给我，“这个你拿着吧。”
陶然打开房门往外走，还不忘了装一下：“那这份你拿着吧，我们回去改改再打一份就行了。”
“好。”我绷着脸，一脸严肃地看着手上东西，居然真是一份欢送会策划书，他俩这工作做得也太到位了，我再次感动了。
送走他俩之后，我装着若无其事样子，把策划书随手扔到沙上，坐到桌边吃饭。乔朵朵看了我一眼，我举起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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