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正胡思乱想着,忽见身边的人纷纷站起来,李想还在发愣,听到耳边有人咳嗽,扭脸看到坐在一旁的赵二哥杀鸡抹脖的冲他使眼色,一边使眼色一边站了起来,李想慌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的余老相公笑眯眯的引了几个人过来,打头的是个留着一把漂亮胡子的中年男人,身边跟了几个没留胡子的随从。
李想心里一忽悠,与人情世故一途,他虽然不擅长,可是这么明显的事情还不至于看不出来!瞅瞅,满厅的人都站起来了,再看看这位的架势,这要不是道君皇帝才怪!
李想的心情有些激动,但倒也没超过当日第一次听到岳飞名字的时候的感觉。
“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长得还算不错……”李想心里默默地想着。
很显然,宋朝的皇帝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所到之处众人无不下拜,他往大厅里看了看,微笑着说:“我只是来送余老的,一会儿就走,你们不用拘礼,自去玩自己的!”
众人看皇帝这么说了,也不罗嗦,待皇帝做到了上座上,众人行礼,也纷纷落座。交头接耳,各吃各的,还真就当皇帝不在的样子。李想虽然在心里头对宋徽宗的印象很差,可看他笑眯眯的跟余老相公说话,显得十分的亲切,周围的人也没那么毕恭毕敬,再加上这位的长相也确实挺顺眼的,也不得不承认这皇帝挺没架子的。这会儿大家几乎吃得差不多了,大部分人都在欣赏音乐,与周围的人聊天,李想正寻思着李三娘不是说今天要过来表演么,怎么还没来?却听得远远的叮叮咚咚的琵琶声,伴着琵琶声,传来了十分悠扬的一声唱:“千里黄云白日曛……”
这声音实在是熟悉,李想顺着声音看去,却是从珠帘后头传来的,伴着清脆的琵琶声,李三娘的声音继续了下去:“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整首曲子,加上前后的伴奏音,加到一起估计也没有两分钟,可满大厅的声音都停下了,所有人都顿住动作使劲儿往帘子后头看,却什么也看不清。
“余老相公明日便要启程,奴奴祝老相公一路平安。”帘子后头有人影慢慢走近,隔着帘子冲着余老相公行了一礼。
余老相公眼眶有点湿润,站起身来也微微拱手道:“谢李大家美意!”
道君皇帝却在一边笑道“师师爱卿今日怎么不跳舞?我好久没看你的胡旋舞了……”
帘子后的女子轻声道:“奴还要去余老夫人那里……”
道君皇帝大笑:“这倒也是!跳的一身香汗,再去见余老夫人岂不是还得换衣裳,算了,你还是直接去吧!”这话说得露骨,李三娘没再理他,扭头就走了。皇帝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跟余老相公又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几个宦官离开了。
宋徽宗的到来,对于这场宴会来说不过是个小插曲。可是对于李想来说,此刻的这段插曲,不啻于惊雷披在头上:师师爱卿,师师爱卿!李想的头嗡嗡的响,他终于知道了一个他早就该知道的事实,李三娘,就是李师师。
是啊,他确实早该知道的。
他知道大名鼎鼎的李师师就在清乐坊,他也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李三娘在清乐坊地位很特殊,便是连清乐坊的主人李婆婆也对她礼遇有加。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多想,这世上有几个牛掰到敢逮着朝廷命官一通骂的女伎?还正好姓李。
李三娘,李师师……是啊,到了今日,谁又能把李师师的名字随便挂在嘴边?便是余老相公还要叫她一声李大家呢,甚至连“行首”这个词儿,人们都不敢用在她身上,满开封美貌的行首没有以前也有八百,可李师师只有一个,所以她才是李大家……教坊里的燕惜惜红透半边天,人家当面不过是称一句“行首”,地位高些的人直接就喊“燕小姐”了。
李想苦笑,他真迟钝,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这个早该发现的事实。说他迟钝,真的一点都不冤枉他!
三娘,三娘,他想跟她共度一辈子的,可现在……
李想正在难过,忽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叹:“佳人虽美,却非良配。不要说这位李小姐,便是那位柳小姐,真纳了进门,怕也会不安于室。李兄,三思。”
李想呆呆的扭过头,发现说话的是何栗。
何栗一脸怜悯的看着他:“李兄,你近日常往那清乐坊去。李小姐自然是绝代佳人,只是……李兄,放下吧!”
李想僵硬的扯出个笑脸,这会儿他已经顾不得注意何栗对他的称呼变成了比较亲昵的“李兄”,也顾不得像平日那样在心里吐槽:“文人真矫情,兄什么兄,我比你小啊!”他只知道他不赞成何栗的话,他知道何栗是好意,可在他眼里,他这纯粹是偏见。柳昭娘跟李三娘,为人方面哪里比好人家的小娘子差了?谁是自己想去做女伎的?还不是迫不得已。于他而言,以阶级,身份来给一个人打分是最可笑的,一个人值不值得尊重,难道不是该看他的品德,看他的行为么?他所看的李三娘,是个人品足以让人尊重的个女人,而他又喜欢她,这不就足够了么?
他一直都这样认为的,他与李三娘,不能在一起,原因只有一个“钱”字,他坚信自己只要多赚钱,就一定能把三娘赎出来。可现在,跟皇帝抢女人,他做梦都没想到过如此玄幻的事情。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