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内达不到筑基,没有那多出的两甲子寿元,也只能化作一摊枯骨。
这般可怜下场,在四灵根,五灵根的弟子身上常有,不是宗门人轻视这些弟子,但谁又愿意见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子,在百年内道消人亡呢?
若人有单灵根,便是先天的修道的料子,运转灵气的速度加倍不说,单是对本真灵根的感悟就能比常人深刻,因而能使出威力非凡的同根法术。
然而天道又是何其公平,如此不世之才,或几十年,或百年,一方大宗门才能寻得一人。
一想到那帮长老,峰主会如何惊着脸听到这消息,青云子提前笑上了。
“师傅,这又是怎么回事?”萧景还没大反应过来,他刚回过神,就见着青云子牵起嘴角,双目垂下,披着那白绸罩衫,仍旧是高深莫测的仙人之资。
只是萧景常见到萧七这般作态,无非是想着街头巷角的那个小娘子,说是傻笑,也不为过。当揣测的对象是高不可攀的师傅,萧景也不敢妄下结论。
“糊涂孩子,枉我借你补天笔测试灵根,就是其他真人到此,我也未必肯拿出手。补天笔可是体会五行之气的绝妙法器,若是尚未入道,也能凭着这无上幻境,感受与自身相符的灵气,往后,待你修炼起根源心法,也就事半功倍了。”青云子道,他缓步走入那枯萎树丛,一面朝着萧景招手。
“你且看,”青云子指了指那环绕在树木间的金色雾气,隐隐透着锐意,“这就是庚金之气,金之一物,天生的器革之命,兵器刀剑皆为金属,故也含着杀戮之气。你先前所想,乃是丽水生金的道理,大浪淘金,虽是不易,但也是至柔乃刚的缘故。”
“那这树木又是怎的了?”萧景问。
“越是带矿的土地,杂草也难生长,便是应了金克木的因果。”青云子说罢,补天笔便自桌案飞了过来,竖立在他掌心上面,左摇右摆,一副兴奋非常的样子。
“你这心性倒是一百年也不见长。”青云子喃喃道,合拢掌心,那通体黑色的小笔也就消失了。
而那片广袤枯黄的幻境,也跟着一扫而空。
“它可会说话?”萧景忍不住看多了几眼,都是会动的器具,玉牌也是这般摇摇晃晃的。
青云子点头,道:“不过净是些孩子气的东西,它说喜欢庚金之气,想改天变出套剑阵吓人。”
萧景心道:这些灵物都不让人省心,拥着无数法宝的真人尊者也真不容易啊。
他一边想着,正欲一阵小跑跟上青云子,这才觉得浑身酸胀,仿佛爬过了一座山那般累。
青云子显然没打算放过萧景,他这师傅端的是很实在,道是上课,就绝不含糊。“你既是单一的金灵根,也不能让寻常心法耽误的修行,今日也还算早,就随我到天渊塔一趟吧。”
萧景哪有不从的道理,但他那师傅却没同往日一般召出祥云,反而扫了他一眼。
“你这幅打扮去见人,想来是不讨好。”青云子突然冒出了一句,他这话倒有些偏颇了,萧景此时也穿着套浅色短衫,脸蛋也白净,头发随意散着,反倒还有几分可爱。
青云子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结论:不行。
遂让萧景跟着入殿。
午时刚过,紫乾谷的雾气也渐长了,但见那浓雾井然有序,一团向南,一团朝东,如此百般变化,隐隐可见一后背生翼,头上带弯角的白色兽类,由云雾所化,风一来,却又散去了。
这便是天渊塔的护法之阵了,玄宗有四大阵法,这千禄白泽阵便是其一,阵心乃是玄宗存放功法之处,收录了从万年前至今的书册,其中有宗门大能所创之术,亦有上古流传下来的无上心法,万万种玄奇功法,尽收其中。
这些东西自然宝贝,但凡修道之人,哪能不需功法?纵是灵气温养得当,没了防身之术,也还是废人一个。
这人的念头也最难琢磨,即使是宗门之人,也不保生出多余的想法。天渊塔自建成起,就没少受骚扰。
当时守塔的道人也不堪其烦,遂下了凡世,收足了千种功德之气,又不远万里去了昆仑,竟是寻到了吉兽白泽,求得了一截包含白泽精气的项间毛发。历时百年,这才将阵法设下。
此刻雾气回旋,在空中骤然开了道可供人穿行的通路,驻守在塔前百步青梯下的弟子见了,便知是有大能赴约前来,隔空道:“可是屠景峰青云道长?”
却见一素衣道人携云而来,身后还跟着位玉雪可爱的小童,一双上挑的杏眼四处打量,鬓饰红缨带,胸配长命锁,穿着件紫色罩袍,腰间带着一绣有白鹤展翅香囊,像极了凡尘里的世家公子。
“这是我新收的徒儿。”青云子道。
守门弟子点了点头,心想这传言果然是真的,也不知是多好的资质,能让青云峰主这般宠爱。
他刚转过身,却听见青云子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一会见到了玉玑尊者,记得要多夸赞几下。”
守门弟子脚下一滑,不由打了个趔趄。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文才刚刚展开,大家有什么想法不说出来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