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四季变换莫测。
云境只有两个季节,因为数千年前的那个男人。
他深爱的姑娘,不愿意接受永生的境界。并剥离了自己的灵魂,就那样死在他的怀里。梦呓般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把云境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想念那千山中的飘雪,我爱这仲夏夜的萤火虫。”
在黑夜般的岩石中穿行的纳兰海四人,在一瞬间的减速震动之后,豁然开朗,纳兰海用手略略遮挡了一下其实并没有那么刺眼明亮的光线,然后整个云境便在他眼前呈现。就那么突然的。那浅蓝色的天空,那由秋天转入的仲夏,那空气中暴躁的热度,那风带来的一阵一阵的清爽,那一片大陆,还有远远的白塔。就这么突然的。全部呈现在他们面前。
纳兰海和星辰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甚至忘记把遮挡眼睛的手拿开。熙兮却没有那些神情,沉静却在眉头有一丝抽动,然而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然后她轻轻的拉住了纳兰海的衣角。骑鲸的表情很轻松,他嘴角的弧线说明了他良好的心情,他拉紧了白色的斗篷,把面纱包住,轻轻拍拍脚下的嘲风。嘲风没有发出任何嘶吼,很安静的从破开的半空,如同羽毛一样飘落,着地便隐入地下。
云境,只出现了几秒。便重归于无尽的黑暗。
然而,白塔上的那个男人,可以看见一切。哪怕只有一瞬。
他眼神凝重。黑色的头发,被风吹动。
他有千般心思。他有无尽的力量。他依然活着。他孤独的守卫着这个世界。
数千年。就一个人。
如同雨夜里那个女人的叹息。
你拯救了全世界。可是谁来拯救你。
谁都没有了。最后一个朋友。带着怪兽。终于踏足云境。
在这样一个凉风不减燥热的夜里。他那些有些模糊的记忆又开始变的清晰起来。那些日日夜夜,他拯救过的每一个人,他无法拯救的每一个人。全部都清晰的,回到他的回忆中。他皱了眉头。这样的日子,持续的足够久了。
他赢过规则和神祇。他也输给过它们。
他的灵魂伤痕累累,却又无比强大。
有些事情,哪怕过去了无数的年月,依然能伤人心脾。
那个女人。
秒,分钟,小时,日,月,年,十年,百年,千年。
时间如流水一般,带走好似恒河沙数般的人和事。
但是带不走那些伤痛,经年累月,在灵魂的最深处。那颗强大的灵魂,其实,早已经支离破碎。
正因为如此。所以,天空是浅蓝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云境只有两个季节。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奔走于整个世间。
那个女人。
带走了他的自由。他数千年来一直信仰的东西。
她就那样残忍的,破碎了自己的境界。
剥离了自己的灵魂。
顺从了规则的召唤。
去到了世界的另外一侧。
永远不再存在于这个世间。
最后一句话,一抹混杂着仇恨,爱,同情,不舍却又无比苦楚的微笑,那嘴角的弧度,如刀锋一般,让他的自由,分崩离析。
那是一个仲夏的夜。
萤火虫在四下飞舞,空气里透着夏天的气息。
惨烈的战斗之后,夏天的气息里到处都是破碎灵魂的味道。
他抹杀了北方大陆和西方大陆联军的最后一名神卫。
那个男人,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笑容里满是残忍,“神卫会一直存在的,神会选择新的人成为神卫,你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你这个该死的肮脏的家伙。”
“这并不是诅咒。”
他没有继续让那个男人说话,然后他的长剑刺穿了那个男人的胸膛,长剑缠绕的力量,撕裂了灵魂。
最后一个神卫嚒?
他靠着树林中的小树。坐在地上。
灵魂和身体已经开始震颤,他知道,这是他的极限。战斗中积累的伤势,已经让他的身体和灵魂有分离的迹象。他深深的呼吸,却呛到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而勉强。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般。于是,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旁边地上的花朵。蔷薇怒放。
像一个精灵一样,她从天空轻轻飘落。站在他面前。
她有美丽的脸庞,红色的头发,乌黑的瞳子。
她是他的妻子。
她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没有说话。
许久,她半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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