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闲事了,让那龚老二听见,跑出来把怒气都泼在你身上,麻烦就大了。”
人们小声议论着,陆续散了。
椰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半褪了身上的罗衣,雪白的臂膀上大块的淤青,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就疼得倒抽了口冷气。
龚父这一把木凳扔过来,差点要了她的命,幸好她避得快,臂膀还是重重地挨了一下。暴怒的龚父还想拿东西抽她,被龚母在后面死命拉住了。
“椰儿虽是回来了,可到底是侍奉过华能的,那便是华能的人了。你这样打了她,一旦传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龚母这回哭得有板有眼,生生把龚父吓唬住了。
龚父虽不再动手,骂声照旧。
笑笑嘟着嘴进来,翻弄着橱柜,将属于自己的东西重新搬到自己房间里去。
“笑笑,我回来,以为你会很高兴。”椰儿的语气虽低婉,却染了深深的伤感,“记得我那天离开,你是哭着叫姐的。”
笑笑的动作放缓了,不一会儿抬眼看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怎么会不高兴?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还想着有机会去都城找你呢。”
椰儿闻言露出了微笑。这时安然掂了一瓶药膏,从帘外探进头来:“大姐,娘让我拿药膏给你,问你伤得怎样?”
“去,男孩子别进女人的房间。”笑笑一把夺了药瓶,就势坐在椰儿的面前,将药膏涂在淤青上,用手指轻轻摸娑。
椰儿低着头,凝眸看着笑笑灿若桃花的脸。十六岁的妹妹有着暗幽如兰的馨香,恰年华丰美,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笑笑的幸福,就是她今后的幸福了。
她温存地笑了,将一只柔暖的手掌,轻轻地将笑笑长长的发带收紧,让它轻柔地降落……
这一个夜里,椰儿躺在自己家的木床上,听着窗外熟悉的虫吟唧唧,沉沉地睡过去了。
月光渐落渐浅,深青的天幕上,闪烁着星星寥落的亮色。房间内,蒙蒙的光辉透过檐角、木窗洒满一地。
穿紫色锦衣的影颜穿过木窗,盈盈落在椰儿的床前。风吹乱了她长长的发丝,将她的身躯吹成一痕纤弱的影子,她拢着眉头,静静地看着椰儿,眼里划过一缕忧伤。
椰儿想开口,却怎么都开不了。她想告诉影颜,她已经离开了皇宫,影颜来错了地方。她应该去西院的梨树下,或去累累斑驳的轻水宮,那里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影颜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广袖舞动间,振起轻飘飘的身躯,绣鞋踏在了窗棂上,冥蒙中椰儿仿佛看见了那双纤小的玉足,那双玉足也只是在裙摆下一闪即逝,若有若无。月光在影颜的身上铺成碎金,一点一点的消融而去……
椰儿睁开了双眼,梦中的情景清晰可见,依稀在眼前刚刚发生。
她飞速地起来,几乎是扑到了木窗边。
天色蒙蒙亮了,岖村的晨景依稀可辨。淡青色的苍穹下,没有那抹紫色的身影。
“好,我答应你,回家。”
她的耳际分明掠过一个声音,应风而来,又随风而逝。
原来,那天的华能并没用“本王”的称呼,在迷迷糊糊间,她竟疏忽了。
鸡鸣第一声后,椰儿就起来了。在厨房里忙着给一家人做早饭,这是她以前必须做的。
她看见母亲出现在院子里,将手臂抬了抬,就哎呦一声弯下身,用手扶了腰。
她急忙叫:“娘,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人碎步跑了过去。
“没事,”龚母摆摆手,“一年到头尽干这活,腰背就酸。”她用手捶了捶,关切地扶住椰儿的肩,“昨日你父亲打你,可是伤得厉害?”
椰儿摇头笑道:“娘,别担心,针儿习惯了,过几天会好的。”一手扶着龚母进了绣房。
在椰儿眼里,娘一直是年轻可人的,性情又温婉又和顺。到今日才发现,几缕细密的皱纹已经爬上了娘的眼角,娘本就柔弱的身躯,慢慢地开始佝偻起来。
她不由得鼻子一酸,回身重新进了厨房。
待椰儿将厨房拾掇完,龚家的另外几人陆续下了楼,厨房热闹起来。
吃饭期间,椰儿说出了一个让人吃惊的提议:她请龚父将五百两银子还给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