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白虎初醒

    此时的黄崇明，发色数变，体内阴阳二气气流交炽。忧虑间，艾雯却惊异地发现，黄崇明身上缠绕着的那道黑气，竟与自己体内被封印的魔魂隐隐相吸。相拥一阵，竟有部分的黑气在触碰中被吸附过来，而自己身上的纯白灵气，亦有少许，传到黄崇明的身上。艾雯大喜，数念之下，竟咬着牙将俩人的衣衫含羞退去，并再次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魔气，贪嗔痴等欲念云集。茂密的枝叶间，黑气流转。一时乌光闪烁，鸟兽惊散。

    随着魔气的侵入，艾雯体内，一股说清道不明的奇怪念头蠢蠢欲动。燥热，让她浑身激颤。恍惚之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夜光镇沁心的夜。迷糊之间，血气翻涌的黄崇明亦不自觉地伸手触她的脸。双唇交接，一津温热的甜如引燃山火的惊雷，又如拍打岩壁的骇浪。“薇尘……”迷糊之中，她仿佛看见了久违的俊俏的男人的脸。霎时，她再也无法遏制思念和遗憾，更猛烈地迎上那个唇。一时，俩人的心如风雨中飘荡的小舟般，颠簸摇曳……

    这一夜，仿佛经历了一场地动山崩。次日，狼藉一地的落叶让艾雯竟有几分汗颜。看着依旧呼呼大睡的黄崇明，她几乎气憋！但，她真的希望身边能有个伴，哪怕就这般不尽人意，又或许明天他就要消失。那头，黄崇明已缓缓醒来，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缩头缩脑地背过身去，独自将衣物穿戴好。良久，他低着头，不安地问道：“你，不后悔吗？我们很可能没有明天。”艾雯佯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抱膝嘟囔道：“就当是给夜光镇的告别喽。人，也总会长大的。”黄崇明转过身，轻轻搂住她，怜惜道：“下回，别冒这个险。我们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魔永远是人无法驾驭的！”艾雯抬头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黄崇明轻叹道：“不知道，但愿有那么一天，谜底能完全揭开……”

    希历981年初秋，俩人已行近四环山。远远眺望着，那高耸的山峰，艾雯惊喜地嚷道：“看，我们快到了，那是传说中的四环山！只要翻过那座山，就是平乐镇了！”身旁，黄崇明的脸色比日前更加惨白，纯银的发丝在风中摆动着。他艰难地直起身，笑笑道：“傻丫头，不就是一座山嘛。”

    入夜，俩人在岩洞的篝火旁相拥着，数月的相处让他们比以往更加亲近。彼此探索和了解后，亦有一番新的感悟。黄崇明苦苦笑道：“傻丫头，你一个人去夜光镇，好不好？”艾雯心中一痛，问道：“你是不是不愿和我一起了？”黄崇明摇头道：“不是的，只是心魔，已经快要现形了。把你送到这里，我也算安心了。一如你所说，我相信夏一凡是个称职的男人，他会照顾好你的。”艾雯拽着他的臂膀，泪劝道：“再坚持一阵，好不好，等我们到了平乐镇，可以找大夫帮忙看，他们会治好你的！镇里应该有棉被，夜晚，你就不会再冷了。”

    “我累了……”黄崇明缓缓地说着。话语间，心头一阵绞痛，他紧紧抓着心头的肉，几乎要闭过气去。艾雯慌忙把她搂在怀里，泣道：“我再替你吸一点魔气，一会儿就好了！你等一等。”说着艾雯就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衫。黄崇明的目光在艾雯的肚子上晃了一阵，牵强腾出一只手，止住她，并怜惜道：“不用了，没用的……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艾雯竟一时没有看出他的顾虑，甩开他的手，哭骂道：“为什么男人都这么懦弱？你们也不争一口气！不就是几步路嘛！或许再走几天，就到了！就有办法了！”说着，眼泪便哗哗地往下流。

    黄崇明虚弱地说道：“傻丫头，别惦记着我！明天，我就是一个大魔头了！若夏一凡待你好，就嫁给他吧！”“不，我不要！我不要你走！”艾雯嚷着，哭泣声响彻山间。忽然，又是一阵绞痛，黄崇明眼前一黑，晕在地上。艾雯慌忙去叫唤，可是这一瞬间，洞中魔气大盛，将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少时，眉发全白男人的稳稳地站起身。艾雯再细看，男人的身躯已完全被魔气覆盖了。那道魔气均匀、浑厚，纯洁，仿佛炼狱中宁静的水。重生的他并不惹人讨厌，却让艾雯有一种说不清的陌生感。

    在艾雯的惊诧中，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目，前方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让他眉头就是一紧，冷冷道：“你就是黄崇明的女人？”艾雯怯怯地点点头。男人缓缓又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你也别指望我会像黄崇明一样，时刻护着你。在我的眼里，人类永远是渺小而懦弱的，他们无法战胜贪婪与痴恨。只有凭借恶念而生的我，才有能力统御这个世界。”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艾雯站起身，不卑不亢地问道：“你是谁？”男人皎洁地笑笑，道：“我叫白虎，他们也喜欢叫我白虎魔君。”说罢，纵身一闪，已消失在黑夜之中。山洞内，冷风呼啸，而艾雯的心更冷。

    艾园内，艾童正背手凝望着月光。艾臣健步走到父亲身后，稳重道：“爹，找我什么事？”艾童转过身，缓缓问道：“雪姬和漫雨怎么样了？”艾臣沉着回道：“经过数月的疗养，灵力已经基本恢复了。”艾童点头道：“让她们准备一下，动身去小艾那边。”艾臣疑惑道：“爹，为什么这么急，是不是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我一直盯着蓝天，没发现有异常的举动！”

    艾童摆摆手，说道：“魔魂的处理意见，族里还有一些分期。蓝艾两家正是风口浪尖之上，不会有太过于激进的动作。现在倒是有一些呼声，希望将事情交由中立派去解决。以防万一，有法魂在身边，小艾应付起来会比较从容一些。”艾臣喜道：“还是爹想得周全，我这就去安排。”

    话锋一转，艾童又道：“你姐最近怎么样？”艾臣叹道：“噢，她的心魂就是老跟着我，想喝个小酒都不行！”艾童笑笑，点拨道：“懒散习惯了，就该有个人盯着你！这些天，见你沉稳不少，我很欣慰。”艾臣挠挠头，傻傻笑道：“是姐姐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