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过分执拗于祖制,被文人士大夫们一顿忽悠,不敢越雷池一步,本来就没收上多少税款,还减免了不少,致使国家的财政负担都转嫁到小民自耕农身上,使富者越富,穷者越穷,社会矛盾不断加大,最后走上了亡国之路。
陈邦彦心中一喜,知道皇帝认可了他刚才的话,说道:“刚才一番浪言,让陛下见笑了。”
“哪里哪里,爱卿所言深合朕心。”
对陈邦彦,朱由榔此刻内心充满了好感,他刚才一番针对大明根结的精辟言论,和朱由榔前世的认识所差无几,他顿时有种找到了知己的感觉。
到了这时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不仅是为了这一个被埋没了的人才,更在为天下而哭,为黎民百姓而哭,为大明的江山社稷而哭!
良久之后,他深吸了口气,道:“古人云‘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依卿之见,我大明如何才能中兴?”
“昔岳少保曾言,‘文臣不贪财,武臣不怕死,则天下定矣!’此话至理名言,只要满朝文武彼此肝胆相照,同仇敌忾,以解民倒悬为己任,则中兴有望。”
朱由榔点了点头,苦笑一声:“此言不错,然太过空泛,爱卿有诸葛之智,望爱卿不吝指教,舒胸中之大略,替朕谋画恢复大事。”
陈邦彦闻言慌忙离座跪下,道:“臣以驽钝之资,得陛下知遇之恩,心中实为惶恐。”
“爱卿请起。”朱由榔离座亲手扶起陈邦彦,说:“爱卿忠胆照人,直谏敢言,尤为朕所深喜。今召爱卿前来,还望爱卿能直言中兴之条陈,挽大明于危难。”
“陛下——”陈邦彦坐回椅子:“今虏寇虽猖獗,蹂躏中原,僭位京都,然而天下百姓、义士,无不思我大明。臣在清远城抗鞑时,民众或协军守城,或侦察敌情、通风报信,军中缺粮时,纷纷冒着被鞑子杀头的风险,偷偷入城,自发献粮,由此可见民心所向。微臣愚见,只要陛下广施善政,决心革除积弊,争取到民心,则中兴之望绝非空想。”
“爱卿所言极是!民心本为国之基石,失之即溃。前朝政乱伤民,以致天下大乱,鞑虏乘隙据我疆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朕自登基后不纳妃嫔,不贪酒色,长斋布素,自问私德无缺,又尽力缩减宫中用度,几次下诏严禁臣工受贿行私,鱼肉百姓。此都为收拾民心之故也。”说完,朱由榔顿了顿,又道:“卿还有何建议,不妨尽奏直言。”
“臣以为:‘治乱世必用重典’。如今大明纲纪废弛,各地疆臣守将跋扈不听号令,各自为战,诚为可恨。陛下当赏罚分明,重立纲纪:对清廉爱民、勇敢杀敌者不惜重赏;而对贪酷害民、临敌畏缩者则应严惩不贷,使天下臣工知国法、明赏罚,不敢玩忽职守。如此政令畅通,大事可为。”
“好,说得好,大明的纪纲确实要重立了。”朱由榔赞同的点了点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卿再往下说。”
陈邦彦又奏道:“如今鞑虏凶残,天下纷乱,人心浮动,中原义旗遍布,百姓莫不仰颈企盼王师北伐。陛下宜尽速措饷练兵,同时发诏召集勤王之师,趁此良机,顺应民心,御驾亲征,督军收复河山。”
“朕意,先复广东,经略云贵;再取金陵,收复南方;最后挥师北伐,还于北都。”
“广东依傍大海,北靠五岭,东有分水关,西与广西接界,地势险要,攻守两便,又有鱼盐之利,却可为中兴之根基,若此,当务之急便是筹饷练兵了,据臣所知,目前户部府库所存钱粮,堪堪仅够维持侍卫亲军的用度和百官宗室的俸禄,各地巡防营士卒屡月欠饷,军中为此颇有怨言啊!”
“爱卿说的极是,粮饷乃一切之根本。但朕草率登极于国步艰难之日,百事无绪,虽为措饷忧心如焚,无奈两手空空,实无计解忧。爱卿可有良策教朕?”
粮饷难筹一直是朱由榔心头大患。之前有丁魁楚和陈邦傅的百余万两赃款支撑着,再加上亲征途中抄掠部分恶贯满盈的汉奸家资所得一百多万两,钱粮的问题还不是很大,但在征战了两月,收复了广东部分州府后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广东向称富庶,但是经过几番战乱,现在也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灾民遍野,饿殍满地,面对这种局面,清军是征服者,可以继续横征暴敛,但他们是王师,取了州府,重新任命官员、派驻军队,安置、抚恤都少不得花费银子,大量落难百姓嗷嗷待济,总不能见死不救,田租地税一两年内是别想收了,朱由榔也顺势免除了沦陷地的田税,给百姓缓口气,休养生息,恢复地方元气,因此收复的失地越多,背的包袱越重,最坑的是,明知这样会严重拖着中枢财政的后腿,却又不得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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