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 水师交锋（七）

    此次决战明军几乎是全战全胜，士气高昂，自清军前锋水师斩首失败后，损失中型战船几十艘，水师营兵几百，如今又损失了一艘大型战船，几十艘小战船，明清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倾斜，清军的水师实力已经渐渐弱于明军的水师。不过明军水师要真的想一战而胜，打败清军水师，非得再出奇计不可。

    明军的水师营兵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决定最终成败的那一刻，同样，作为全军统制，被朱由榔授予全权的余龙也在等待着。他很清楚前面的那些胜利只不过是小胜而已，清军的主力尚存，即便在撤退中，他们依然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敌方的统帅很不简单，绝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他的身后就是大明天子，这几乎可以说是一场决定大明未来的水战，只能胜，不能败，胜了固然可以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和无比的荣光，败了不仅他自己性命不保，军破身死，还会连累天子受难，毁掉中兴大业，这就像是一个必须要赢的单方面赌局，明知没有必胜的把握却无法躲避！

    双方的船队在北江上彼此追逐着，清军吊在最后的几艘大战船炮火非常猛烈，但明军凭借着在战船数量上的优势和小船灵活性强的特点，仍在逐渐地向清军船队逼近，明军虽然占据着明显的上风，就是灭不了清军的那六七艘大战船。

    清军的统帅施琅太狡猾了，他不仅在大战船舷两侧加厚了木板，使得船只在整体上更加坚固，与此同时还注重使用密集的火炮对明军的船队进行集中性的轰击并时刻防范明军的火攻，一旦有可疑船只驶来，七艘大战船就会立马散开。七艘大战船之间也讲究配合，互助共同进退，见小船来包围则会迅速聚拢反击，所以明军的群殴落单战船的战术一时之间也派不上用场。

    老水盗余龙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他知道清军水师力量不弱，以当前的情况想要彻底打败他们，能用的方法并不多，火攻是其中之一，不过一般的火攻手法面对这支不同以往的清军显然没什么用，这招人家也是玩熟了的，早就有了应对措施，只要看到有火船袭过去，必定及时散开，毛都伤不到人家一点。眼前的清军水师可不是当年的曹军会傻到主动将战船连到一起等着变烧烤。

    必须要用一个新法子才行，余龙心中早有一个设想。不过他不知道那个设想可行不可行，此刻情形已容不得他多做考虑，他决定冒险一试，成功了最好，失败了也不至于影响大局。

    想到就干，按照余龙的要求，部下从水师营兵中挑选出了一百五十余名精通水性的水手并给他们每人配发了两个大药筒，接着将这些水手分别安排上了四十余艘装有火药和火油的小船。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对前方的清军大战船发起火攻。

    军令发布下来后，一些水师营官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统制大人明明知道火船一来，清军的战船立马就会散开躲避，为啥还这么做，难道是得了失心疯？不过在看到余龙自信而坚定的面容时，他们压下了心中的疑问，遵令而行。

    随着余龙的一声令下四十三艘小船同时出动一起冲向了前方的清军战船。因为顺风的缘故，再加上小船的灵活机动，使得那些小船以极快的航速向清军水师阵地冲去。

    看到直奔自己而来的明军船只，施琅果断下令大炮轰击，并结合四周的护航小船进行拦截。而对于距离已经较近的明军小船清军则组织鸟铳手，弓箭手进行密集射击。

    开着小船冲锋的都是老水手，水战经验丰富，那些没有被清军炮火击沉，没有被大炮所引起的巨浪掀翻的小船，很快又重新集结在了一起并成功突破了由护航小船组成的保护层，顺利杀到了清军大战船的跟前。虽然此时明军发出的小船已经剩下不到五分之三。

    当剩余近百名水手驾着小船直冲向清军战船的时候，清军的战船在施琅的指挥下迅速散开了，但是施琅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火船的目标并不是一把火，一大片，而是紧紧盯上了己方船队中最大的几艘战船，待到火船开到了这些大战船边上之时，火船上的明军水手就以最快的速度用斧钉将船头的铁链牢牢钉在了清军大战船的外板上，然后又迅速地拿出硝磺等物，飞速地进行点火，确定引爆成功后，便跳海逃生了。

    大战船上的清兵还没弄清楚这些明兵在搞什么名堂时，那些小船已经应声爆炸，突如其来窜起的熊熊火焰很快蔓延到大战船的甲板上，紧接着附近的几艘清军大战船也遇到了完全相同的情况。

    此次出击的火船其实与其他的火船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真要找出一点，那就是这些火船的船头都无一例外地系有一条铁链。正是这些铁链成为了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也是余龙设想的创意所在，事实证明，他的这个设想可行性很高，清军的几艘大战船摆脱不了铁链下的明军火船，最后相继着火。最惨的一艘尾部起火，火势蔓延到火药库，导致爆炸，五百多料的大战船立即就下沉了。

    看到了清军船队中的五艘大战船相继起了火，而上面的清兵都在忙着扑火，导致战船运转不灵，余龙立即下达了全军总攻的军令。很快，几百艘大小船只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冲向被烧得焦头烂额的清军阵地，没了大战船的火力压制，明军水师用大炮和鸟铳有序地进攻清军的中小船只。

    在这过程中，航速较快的长舟和快蟹成了进攻主力，他们击伤了一艘又一艘清军战船，然后又瞄准了下一个目标，受伤的清军战船航行速度大降，最终全都被后面的明军舢板小船围住了，有的见突围无望选择了投降，有的拼死抵抗，最终全都被送入了大海喂王八。在这样的情况下，施琅自知翻身无望，狼狈不堪的下达了突围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