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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见兰舟的声音就挣扎着跑了出来,只见他浑身上下裹了一层厚厚的雪,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大的雪人,手里拎了一只肥壮的野兔子,嘴里哈着热气,露在外头的除了眼珠子,就只剩下一张嘴巴了。
好在屋里有取暖用的火盆,兰舟将兔子剥了,用雪擦洗干净,就那么架在火盆上烤,什么调料都没有。饶是如此,我还是哗啦啦地流了一地口水。
鉴于这一顿是早、午、晚饭三合一,我和倩儿都格外珍惜,将每一根骨头都啃得一丝肉也不剩,兰舟见我俩一副饿死鬼模样,失声笑道:“别再啃了,瞧你们俩吐出来的这些骨头,狗看见都要哭了!”
我冲兰舟猛一龇牙,倩儿羞愧地低下头,兰舟无奈地直翻白眼,本应该祥和美满的年夜饭就这么憋屈地完成了。
感谢倩儿,给了我一个永生难忘的除夕!
感谢定北侯,生了倩儿这么一个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奇葩闺女!
吃过饭,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围着火盆取暖了,一边枯坐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雪天本就阴暗,早早地天就黑了,我们捧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无可奈何地回自己屋睡觉。
次日天还没亮,我就被冻醒了。
干柴木炭什么的都是堆在厨房里的,卧室里只有一点点储备,这一天一夜下来,早就用完了。火盆一熄灭,我就扛不住了,打着哆嗦直喊冷。
我这边一醒,翻来覆去地打着哆嗦睡不着,倩儿自然而然被我吵醒了。她身为一名一流高手,自然不像我这般没种,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眼皮子都没睁开,问了一句“怎么了”,便又陷入了睡梦中。
年轻真好啊!瞧,我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倩儿却跟头小猪崽子似的,睡得呼呼的。
我往倩儿身上贴了贴,想要从她身上汲取一些温热,哪知那家伙身上却也是冰凉冰凉的,但人家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受,照样睡得死沉死沉的。
我大叹一声,果然将门虎女跟菜鸟的构造是不一样的!
倩儿的主意是打不成了,这里总共只有三个人,我不得不将歪脑筋动到了兰舟身上。
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贼溜溜地摸到兰舟房里,途中因为黑灯瞎火的,踢倒了一张小板凳,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声响,就那都没将倩儿惊醒。
我觉得我高看倩儿了,慢说是半夜偷偷溜到兰舟那儿去,即便是将她给打包捆好,卖给村头的李屠夫,她都未必能察觉。
我一踏进兰舟的房间,立时将步子放得极轻极缓。这种半夜溜上男人床的事情毕竟不大光彩,若是被他抓了个现行,少不得又要拿我开涮了。
“睡不着?”兰舟低沉慵懒、带着睡意的声音蓦地在黑暗中响起,不大,却将我激得打了个哆嗦。
我直觉地转身就要往回跑,突然腰间一紧,身子一轻,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被窝里了。
兰舟的声音有些不悦,流溢着淡淡的心疼:“怎么身子这样冰?你做什么去了?”
我有些委屈,闷闷道:“这大半夜的,我还能做什么去?还不就是冻得睡不着了,倩儿那家伙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我只能来找你了。”
兰舟将我整个儿抱在怀里焐着,他身上暖暖的,如一只刚好能将我完全包裹住的暖炉,既舒适,又安心。
兰舟轻轻在我颊上吻了一下,柔声哄慰:“委屈你了,乖,睡吧,我抱着你。”
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奇怪的是,我再次失眠了。
我窝在兰舟怀里,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如同躺在盛春午后的暖阳中一般,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倍感舒畅,懒洋洋地连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可我的精神却越来越旺盛,意识也越来越清醒,怎么着都无法入睡,强迫自己闭着眼睛不动弹,却是越睡越没有睡意。
在我数不清第几百次翻身之后,兰舟长叹一声,扶着额角轻叹:“阿星,你不是来睡觉的吧?”
我一愣,下意识反问:“不是来睡觉的,那我是来干什么的?”
兰舟很肯定地回道:“你是来勾、引我做坏事的!”
他说完这句话,立时低头吻住了我的唇。我顿时打从心底里寒战了一下,鸡皮疙瘩一下子如雨后春笋般哗哗的往上冒。
我冤枉啊!我发誓我真的是来睡觉的,单纯睡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