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爷这炮灰当的 30 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出了城门，我才敢放声大哭。

    月黑风高，寒意侵人，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马背上又颠簸，程不归低声道：“主子，请节哀。”

    只是这哀，又哪里是能说节就能节的？

    到了温泉边，程不归看着我下去了，便骑马走了。

    我再次孤身一人回到了溶洞。

    火堆已经熄灭，一灯如豆，无风自摇。洞里幽黑瘆人，千奇百怪的石柱、石笋、钟乳石在幽幽灯光下便如一头头张牙舞爪的妖怪猛兽，令人打心底里发憷。

    我心灰意冷，懒懒地挪到床边，往被潮气侵润的被子里一躺，瞪着眼睛盯着头顶黑暗一片的洞壁，脑子里纷乱如麻，什么也想不了，甚至连觉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一线天透进光来，山洞里亮堂了些，我有了些倦意，懒懒地睡了一会儿，却是一个接一个地做噩梦，一会儿梦见倩儿死了，一会儿又梦见王人杰不行了，总之不是这个死了，就是那个伤了。

    我再没了睡觉的心思，便循着亮光走到一线天下。

    一线天不高，距离地面最多不过七八丈，下面很宽，越往上越窄，到了出口处，大约有一尺来宽，五尺来长，两壁的石头并不平坦，可以借力的地方不少。

    我仰着脸看了半天，估摸着凭我的轻功，应当能上得去。反正在溶洞里闲极无聊，上去瞅瞅也好。

    我费了老大劲才爬上去，扒着出口的岩壁探头一看，只见外头光秃秃的到处都是石头。这里原先大约是一块平整的山壁，但因为有地下暗河流经，山腹受流水侵蚀，天长日久，渐渐形成了溶洞，而这里不知为什么受的侵蚀格外严重，大半岩石都被掏空了，甚至在上面露出了一个洞口。

    我爬上去，仰脸看着面前的山体。山不高，也不陡，树木稀少低矮，往下看去，下面也是光秃秃的山石，放眼四周，都是石头，这地方真是绝了。

    我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半躺半坐着晒太阳。在山洞里待了那么多天，连阳光都少见。深秋的初阳还没什么热力，我躺在石头上，吹着山风，反倒越晒越冷了。

    日头渐渐西移，日光也有了热力，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我心里暗暗感慨着，倘若我有程不归那份身手的话，定然能将被褥衣衫什么的拿出来晒晒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精神放松下来，倦意渐渐来袭。这些天我一直没睡好过，这会儿只觉得身心俱疲，眼皮子越来越重，终于再次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我又冷又饿，紧了紧衣衫，顺着洞口小心翼翼地下去，就着微弱的灯光生了火，烧些热水灌了个汤婆子，又吃了些干粮，继续回到潮乎乎的床上养神。

    养着养着，神没养出来，倒是兰舟来了。

    我正想着兰舟这一去，不等倩儿好得差不多了，他是回不来了，正思念泛滥着，就听见水声一响，兰舟“哗啦”一下从暗河里冒了出来。

    我一见他来，连忙掀开被子冲了过去，紧走几步，才反应过来忘了穿鞋，光溜溜的脚丫子被崎岖的地面硌得生疼生疼的。

    我惨叫一声，兰舟急忙快步奔来，将我抱回床上，忙不迭地脱湿衣裳。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了？倩儿怎么样了？”

    兰舟边脱衣裳边说：“还没醒，但是已经能吃下药了。我今日午后将她送到了镇国公府，如今龙泉在照看着。”

    “那就好！那就好！”我双掌合十，念叨了好几遍，突然想起来宁玉与云晔，兰舟将倩儿带出来，宁玉必然是已经肯了的，那么云晔呢？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态度又是怎样？

    兰舟脱完自己的衣裳，毫不停顿地过来扒我的，边扒边说：“皇上倒是好说话，太医束手无策，他知道龙泉医术高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将倩儿送进镇国公府医治，倒是宁玉，怎么着也不放心，我好说歹说，再三保证，她才点头。”

    我顿时放心不少，回眸去看兰舟，这家伙倒是越来越与我心意相通了呢！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兰舟已经在解我肚兜的系带了。我惊觉，一手护胸，尖叫道：“喂！你干什么？耍流氓啊？”

    兰舟却挑眉示意我往手上看，笑得十分荡漾：“旭儿才是耍流氓的那一个吧！瞧你，分明是主动示好，投怀送抱呢！”

    我垂眸一看，正见他一只手在我胸前捂着，我的手在他手背上捂着，乍一看，倒像是我将他的手抓着往自己胸脯上摸似的。

    我脸一热，讪讪地放开他的手，有些不自在：“胡说什么呢！你才耍流氓！不正经！”

    兰舟扯出一个坏坏的笑，侧首附在我耳边不重不轻地咬了一下，喑哑着嗓子说道：“怎么？旭儿不喜欢么？”

    “我……”我的脸颊轰的一下热了起来，我能说我心里已经很没出息地蹦出了“我喜欢”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吗？

    完了，完了，我被兰舟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