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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周年祭非同小可,虽说后位尚空,但祭陵之时后宫还是要有人去的。”待平静了,太后突然抛了这么一句出来,惹起了所有人的情绪。
梓逸的表情略略顿了一下,随即笑道:“有母后前往,还不够担下全后宫的心意么,自古便是帝后才可前往祭陵,何必坏了规矩。叫她们在宫中拜祭也是一般。”
说着朝静妃看过去,静妃心领神会,正要开口,却是叫荣妃抢了先:“皇上说的是,臣妾等无名无功,自不能开这个先例,我等在——”
“自然不是一般,”太后淡淡的笑着,“周年祭是弘文朝元年头一件大事,不比年节的例行之事,皇上孤身一人成什么样子,也叫祖宗们看了安不下心,再说,前朝也有几次皇妃陪往的先例,哀家就曾与先帝一同去过,并不算什么。”
太后所说我是知道的,但前朝的几次是要么皇后病重,要么皇上言明不再立后,这才由皇贵妃前往,正一品的皇贵妃地位超然,位同副后,自然算不得多么坏了规矩,只是如今后宫里位份最高的只是两位正二品妃,选谁去,恐都不大妥当,难不成,是又要晋谁的位份。
再一转念,又觉得不大可能,妃位以上便是贵淑德贤四妃,再来是皇贵妃,我朝历来无功无妊是不予册封正二品以上位份的,许多得宠妃嫔熬了十数年都挤不进四妃之位,没道理现在轻易晋封。
在场之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无比关注太后接下来要怎么说,因为既然是破例,那么也许谁都有机会,甚至让我心中都燃起了一丝期望,也许,也许我可以去看梓川,也许可以,去看看他。
心猛的提起来,等着太后钦点,太后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成了,你们也别推托了,荣妃和静妃一起跟着去罢,多照顾皇上,也给后宫做个典范。”
此言一出,众目钦羡,荣妃和静妃二人喜不自禁,连忙起身跪了谢恩。
太后就只笑眯眯的,让人丝毫看不出究竟,从始至终,太后根本没有犹豫,甚至不曾看我一眼。尽管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的心还是重重的沉了下去,开始无力去深想,只觉得憋闷得喘不过气。
席宴主菜已上了过半,我用调羹翻搅着面前的一碗芙蓉羹,极艰难的才咽了一口下去,抬头看着众人或真或假的欢声笑语,我决定放过自己,不再逼自己假做端庄温婉,抄起一旁的酒杯,不着痕迹却又狠狠地灌了两杯下去。
能摆在妃嫔桌上的,都是御膳房反复斟酌过的,自然不会有什么辣食烈酒,饶得那酒性温和,也架不住我的喝法,很快面上就有些发烫起来,我顺势以不胜酒力为借口退了场。
打发了轿子回去景和宫,只让环佩挑一盏小灯陪着我,没什么目的,只随意的捡了大路向前踱。初夏,弯月当空,几处宫院门口的灯微微晃着,不算明亮却尚看得到路,环佩了解我的心情,也不开口,就只安静的陪着我,小心的帮我照着路。
这样一个夜晚,解了一个疑惑,却添了许多阻塞,先是梓川的孩子,接下来是乔静云的正妃身份,然后又有了随祭的机会,当然不会是我,林林总总,都阻在那里,难受的想哭,却哭不出来,只好深深的吸气,一次一次,感受着有些凉的气息穿越着身体,努力的让自己平静。
夜凉如水,我站在湖边,任由晚风时有时无的吹着脸庞,盯着暗黑的湖面,看不到什么,却聚精会神。
“你会担心我要寻短么?”忽然,我轻声问环佩,虽然没有声音,但我知道她就在我身后。
“小姐不会的。”
环佩平静的答案让我更加坚定了心里的念头,我微微的笑了,兀自点头,发髻上的步摇胡乱晃动着,被我一把拔下来,用力的丢到河中,随着哗啦的一声水声,我转过身,郑重的:“当然。”
“走吧,”我继续领着环佩前行,“去乾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