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根本不在意。
然而轻松只是一瞬,眼前我毕竟是以侍寝宫妃的身份来到这顾名思义的甘露殿,心中难免又被落寞和无措占了上风。
好一会,梓逸歪头看我:“我说小芫儿,你打算在那跪多久,那地上好像硬得很。”
我叹一口气,立起身子走过去,口气故意哀怨着:“皇上没有叫起,臣妾哪敢造次。”
梓逸只是笑,打量着我:“芫儿今日打扮的十分娇媚动人啊。”
我笑道:“皇上还是换个词罢,芫儿可担当不起呢。”
梓逸忽的收起了笑脸,只道:“天色不早了,瑜贵人还不与朕宽衣。”
我一呆,眨了眨眼,随即求饶:“逸哥哥,芫儿知错了——”
梓逸这才缓下了面色,笑将开来:“芫儿可喜欢这个封号?”
我轻轻点头:“瑜字甚好,多谢逸哥哥!”
梓逸示意我来到内殿的榻旁,摘下披风坐了,我这才看到坐榻的矮桌上摊了五六本奏折,梓逸用手拍了拍这些折子,道:“前些日子我故意寻了个由头问起了年初时候江南贡品的案子,明里叫曾经插手过的户部、吏部、刑部和现任江南织造各自递个评述上来,暗里则唤宋浩然盯住各方动态,查访一番。”
我一挑眉:“潇玥家的案子?看逸哥哥如沐春风,想必是有了头绪了。”
梓逸朗声一笑:“何止是头绪!早听说此事牵扯朝中要员,我本以为若要查清定是要费上一番周折,不曾想竟如此顺利。那吏部和刑部尚书的奏折倒看不出什么,户部尚书李金的折子中则含混的称该案尚有疑点,而那现任江南制织造孔祥礼竟在奏折中直言石之江乃因性情耿直,不愿与朝中贪官同流合污,中饱私囊,方才遭人陷害获罪,奏请朝廷彻查。”
梓逸说着拣出一本奏折递与我看,我细细看过,皱了眉:“这孔祥礼对于此案似乎知之甚多,可言辞却只是表面功夫,乍看来慷慨激昂大义凛然,实则既没有讲明中饱之术,也没有道出贪官源头,实在蹊跷。”
梓逸轻轻击掌,点头道:“正是如此!你说他这般是何居心?”
我低头微一思量:“奏折写的直白露骨,却隐下关键之处,若非有难言之隐,便是为自己留着退路罢。”
梓逸不住点头:“芫儿果真好心思,宋浩然带回的消息正是这般,原来这贪官又将目光盯在了孔祥礼身上,想继续捞些好处,但这孔祥礼见这贪官后台有不稳之势,惟恐被卸磨杀驴,故而便放手一搏,隐晦的奏上一本。”
听到这里,我忽然问道:“这官员难道是……”
“礼部尚书陆有章,贵太妃的父亲,”梓逸叹口气,微微摇头:“父皇定是知晓的,只是碍着贵太妃,没有追究,不想这陆尚书却不思收敛,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我跟着担忧:“那逸哥哥预备怎么办呢?”
见梓逸沉吟,我试着道:“恐怕这会子也不是明着追究的时候,只能慢慢来。好在能借此机会为石家翻案,也是很好的。”
梓逸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也罢,明日我就借着孔祥礼的奏折为石之江平反,那陆尚书,就再由得他几天罢。”
我忽然思念起了潇玥,不知她这一个多月过的可好:“逸哥哥,潇玥知道此事定是十分开心的。”
说起潇玥,梓逸的眼里含了无尽温柔,那温暖的笑容像极了川哥哥,让我迷恋得错不开眼睛。
少顷,我终于还是低下头,整理着桌上的奏折。
梓逸并未发现我的异样,而他下面的话也让我迅速吞下了柔情,转而惊诧。
“明晚咱们溜出宫去,到你家去看潇玥,如何?”
我知道我是应该阻止梓逸的,这种事传了出去实在了不得,但是仅仅一转念我就放弃了这份理智,被梓逸感染着,欢喜又期待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