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想必是看破富贵权力,只求孩子平凡安乐罢。致凡,极致平凡,这一点赵惜墨是懂得的,可算得他的知己,我心中欣慰。赵惜墨陪伴着梓川走过生命最后的时刻,为他生子,又随他而去,我想,我亦是感激这个女子的。
我问小喜,“消息可送进宫了?”
他哭着点头,“已送了。”
我叹口气,正欲说话,忽闻丧钟响起,陡然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潇玥,决然道:“潇玥,恐一切已成定局了。”
而后,我们几人俱起身朝紫禁城方向跪拜。
德顺二十八年五月二十三日子时,德顺帝驾崩,终年五十三岁,谥号恭和广亲淳徽德顺皇帝。国丧三月,斋戒,停礼乐嫁娶。
翌日,皇五子梓逸登基,改年号为弘文,大赦天下。
尊皇贵妃为孝仁皇太后,皇四子梓霄被封为恒安王。
前太子梓川追封为靖诚王,其子致凡被封为昭成郡王,前太子侧妃,维宁郡主赵惜墨随殉,追封为孝熙太子妃、靖诚王妃。
梓逸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细细审问那两个在京的邪教人质,却无所获,均答解药不假,其余不知,无法,斩杀,后又派兵剿灭了那已为害一方多年的白锡教。
我知道这其中定还有阴谋,只是新皇登基,一时间时局尚不安稳,梓逸一直无暇出宫过来这边,彻查之事只得暂缓。
一个多月过去了,京城前一阵的沸腾逐渐平静下来。梓逸一直没有出过宫,虽然偶尔遣人过来送书信或口信,但也不过只字片语。
我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帝王在初登大宝时的忙碌难以想象,特别是梓逸这种毫无准备的帝王。然而潇玥一天天的沉默下去,我亦看在眼里,除了勉力陪她说几句话,旁的我也是爱莫能助,毕竟我二人,一个是痴心人,一个是伤心人。
这一日,我陪娘去进香,在回来的马车上,我看着娘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苦笑了一下,“娘是不是有话要对芫儿讲?”
“芫儿啊,皇上登基也有一月了,虽处国丧,但后宫尚无一妃半嫔也不合情理,娘听你爹说,太后打算尽快为皇上选些官家女儿入宫伴驾,此回不同于选秀,因着时候特殊,所以特意以十六岁为限,为的就是选些成熟稳重的,待先帝大葬之后,旨意和名单就会传下来了。”
我听了并不惊奇,照旧例新皇登基时若已成年且尚无妃嫔,半月内就当选至少三十名女子入宫,名曰遴选,这遴选一般规模很大,甚至要比每年选秀的待选人数还多些,但对于中选女子的要求较选秀严格,除家世背景,也经常会有年纪的限制。太后拖至现在才操持遴选,想必也是此次新旧交替十分突然所致。
我不知娘的用意,遴选并不稀奇,而且我的年纪尚不足十六,并不在此次待选之列。
娘看着我道:“芫儿此次倒是不妨,但也给咱们提了个醒,芫儿你……心中要有个计量,若是不愿入宫,爹娘也好为你留意门当户对之人,赶在明年选秀之前求皇上赐婚。”
“你的心思,爹和娘都是晓得的,只是如今……唉,造化弄人,”娘见我没有出声,接着道,“那翰林院的大学士与你爹颇为相熟,他有个门生,青年才俊,文采甚佳,今年秋试想必能够得中,人品家世跟咱们家也是配得的。”
我低下头,心中压抑的悲伤又渐渐涌起,强自忍着,沉默了些许时候,对娘说:“此事日后再议吧。”
娘没有勉强我,只是点点头,心疼的看着我。
“娘,一会到别院坐坐可好”,看到娘询问的眼神,我朝她安慰的一笑,“我的事娘不必操心,芫儿自会想清楚的,娘过去看看潇玥吧,她面临变数,家人也不在身边,我又有心无力。芫儿想来想去,还是由娘出面最好,也算是帮皇上分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