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纵使她的身份背景是跟德妃一样令皇上所不屑的,但她这个人,还是值得皇上有所回护的。”
听到我提及德妃的背景,承哲的神色急剧一冷,眼中掠过一道雪亮的恨意,他凛然转目回望于我,淡淡道:“你不觉得在这个时候替她开口求情不甚明智?!朕,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就如同宝诗一样,朕几次三翻都有给她们暗示,是她们自己不懂得珍惜,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我默然片刻,道:“我只记得在人人对我落井下石之时,唯她肯伸手相助。”
承哲傲然地挺了挺背,冷冷道:“朕也记得,朕问她该如何处置宝诗的时候,她做出了怎么样的选择。”
“淑贵妃一向仁慈。”
“仁慈?!朕只觉得她仍是仗着身后那些大树,挑衅朕的威严。朕想怎么处置朱宝诗,她会不知道?!她为了那个女人杗顾朕的圣意,这样的人,你认为还值得朕有所回护吗?!”承哲声色渐厉。
他的这些话句句直诛我心,字字如芒刺般直扎入我背脊之上,我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我倒觉得,这个世上最杗顾圣意,最不值得皇上回护的那个人是夜飞雪才是。”
承哲一怔,连忙伸手揽过我的腰,柔声道:“她怎么能跟你比呢?!她又不是朕的旧识,也没救过朕的性命。”而我则顺势倚进他的怀里,含笑望着他,我们俩个这样的模样看上去无比恩爱,旁人看了当真是羡煞了。然而有谁知道,我们彼此想望的眼眸里,却并没有半点温度,冰冷的目光即便是屋内那只紫鼎的暖炉也无法化开半分。
“告诉朕,你是如何得知,花苑中最后的那株夹竹桃是朕亲自修剪的?!”半晌,承哲看似闲扯地问起我来。
“静慈师太!!”我柔婉而笑。
“她又在哪里露出了破绽?!”承哲绕有兴趣地问道。
我理了理乱了的鬓发,不经意地从他怀里挣开,笑道:“皇上难道忘了,臣妾早些日子也在江湖上打过滚的吗?!那些骗人的巫婆、神汉我也算是见了不少啦。这些人都有个特性,但凡做法,那可都是小心依依,唯恐被别人抓了痛脚。”
“哦,那又如何?!”
“皇上,这静慈师太手上那枚铁戒委实大得太过份了些,好似生怕别人留意不到似的。”我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微微一笑。
“哦,只凭这一点?!”
“还有,那个小宫女。”
“小宫女又怎么了?!”
“那个小宫女说话头头是道,把经过娓娓道来,伶牙俐齿,哪里有半分像犯了事,害怕得五主六神的模样呀?!还有,最后皇上说要将她们二人仗毙,这二人竟一个都不哭天抢地的求饶。”
承哲听到了我的话,脸色一滞,随后眸光明亮,吟吟瞧着我道:“朕不得不说,有时候,你当真是聪明得让人害怕。你若是肯把这份聪明用在正确的地方,朕的后宫岂非早就一片清静?!哪里需要经历如今这样的腥风血雨。”
我冲他粲然而笑“皇上,飞雪纵使聪明,可有些东西却总是学不会。所以总的来说,飞雪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比较蠢的。”
“哈哈!!”承哲笑了起来“你却是不知道,朕其实还是喜欢你蠢的时候的模样。”
我含了笑,觑着他的神色轻声道:“既然如此,皇上为什么非要让飞雪变成那种聪明的人呢?!”
承哲的笑容顿时凝在了那儿,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眼角斜斜扫过我的面孔,突然道:“你方才一直在替淑贵妃求情,朕想问问那个聪明的飞雪,若她处在当时淑贵妃的角色,她会怎么做?!朕要你讲真话。”
我不防他会这样问我,想要胡编乱造几句,看到了他的眼神,不知怎的,就编不出来了,想了一会儿,斟酌着回答道:“当年一后四妃同时入宫,如今一后三妃纷纷凋零,前车之鉴,只怕剩下的那一个,也会不好,我若是淑贵妃,自然也要保住德妃,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互扶持,才能生存下去。”
承哲点了点头,又问“若是那个自认为是蠢的飞雪呢?!”
我顺口答道:“皇上都说我是蠢的了,自然是个冲动不会考虑的人……”说到这里,突觉不妥,顿时缄口。
承哲哈哈一笑,以食指抬起我的下巴,双目微睐,带着些许笑意道:“果然还是蠢的时候可爱些。”
我跟着陪笑一阵,似是漫不经心问道:“其实皇上一向宠爱德妃,是什么事,令到皇上要亲自修剪这枝夹竹桃?!”
承哲手中捏了我的一缕青丝摩挲把玩着,淡淡道:“朕是一向宠她,可谁叫她那个当廷尉的爹如此不识时务,朕要冬至祭祀之后去狩猎,他却偏拿出祖宗的规矩来教训朕。非要叫朕按规矩等开春之后,再去狩猎,还逼着朕来对付你。哼,朕瞧他远不如孔相聪明,胆子又也未免太胆了些,他一个掌管司法审判的廷尉,竟敢大着胆子来管朕狩猎这等闲事,明着看,无非是管得太多了些,但细细回想,哼,恐怕他与那些亲王有了什么私下交易。朕对他着实不喜,就只好拿他的女儿来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