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心中并不愿意,既然如此,朕又何必非要得到你的身子呢?!宫中最不缺的便是女人的身子,最匮缺的便是一颗真挚的心,你不把你的心给朕,朕便不想要你的身子。朕知道你很聪明,但是以后,后宫的事,朕不允许你再参与进来。你姊姊替朕诞下曦儿,如今,她和曦儿便是朕最亲的亲人,从前,朕会拿她来吓你,便现在不会,朕会善待她,不会容许任何人再来伤害她的。至于你——你就和忆柳好生在乾西馆中过下半辈子吧,你救过朕二次,可是却伤害过朕无数次,尤其是……朕欠你的情份早已经还得干干净净了。从今天起,你再不会是夜飞雪,而只仅仅是席花晨!!你——走吧!!”
“是,臣妾——谨遵圣旨!!”我跪于地上,深深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磕了三个头后,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等等,朕,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他冷峻的、带着一丝邪恶狠毒用心的声音“南疆赤伦王一直依服于本国,最近,南疆蛮部发生叛乱,蛮部首领赤伦王进献公主赤耶娜前来和亲。赤伦王希望菰亲王能够出兵相助。朕已经答应他的要求,同时,朕还下了圣旨认了赤耶娜为义妹,加封封号为南康,赐婚给翼安王。只等着明年春际狩猎过后就举行婚庆。南疆于我吴越国来说,十分重要,朕绝不允许,有人因为一已之****,而破坏两国的关系。席充容,你懂了吗?!”
我并不言语,转身低头向他行礼,然后飞奔而走。
冬天的夜,奇寒彻骨,这如今冰冷的空气正侵蚀着我的人,我的心以及我那曾经徒劳的希望。翼之被赐婚这个消息,像是突然溶入了这世间的每一分每一寸一般,那在楼台亭院里徘徊的寒风,那高高在上清冷无依的寒月,那凄然苍苍的树林,那呜咽悲鸣的御景湖,都在声声的、冷漠地重复着这个令我心伤欲俱的消息。
我不晓得自己跑了有多远,也不晓得自己跑了有多久,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奔跑,奔跑着,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动,趴在地上不停的喘息为止。在这一刻,我完全体会到了当翼之当知我被册封为昭仪之时的悲、愤、苦、恨、忌、怒、气、伤和绝望。
“我撑得住!!”我深深的抽了口气,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告诉自己“翼之说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说,铁窗关得住他的人,关不住他的心,他说过总有一天,便是连他的人也会关不住。他说,到了那一天,他一定会来找我,会来带我离开。他说过,他跟我的三年之约,仍然有效,只要我坚持下去,撑下去,他也一定能够坚持下去,撑下去!!我不可以被这个消息打跨,我绝不会被这个消息打跨。我要相信,就算翼之和那个赤耶娜真的成了亲,他的心也只有我。我不在乎,不在乎,我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我要等着他来接我的那一天,我等着……”
虽然有着如此坚定的信念,但回宫的路上,任只觉得月清露寒,浑身不自禁得发抖。
老远的却见玲珑和忆柳守在宫口,月光淡淡的清辉照在她们俩身上,染就一身银色。
“飞雪,你怎么了?!”见到我显得疲倦茫然的样子,忆柳一惊,边将我扶回宫内,边低声问我。
“我遇到皇上了。”我幽幽低语。
“皇上责怪你了?!”忆柳蓦然回头,黑瞳中满是关切之意。
“那倒也没有!!”我在桌边坐下,手中握着玲珑倒上的姜茶,微微平息了呼吸,将皇上跟我说的话跟她阐述了一遍。
“夜飞雪,你真傻!!”忆柳饮下一盏早已温在那儿的暖酒,眯起微醺的双眸,轻声叹道。
我轻抚着手中青瓷杯儿,沉吟不语——若是从前,她这般说,我必定会冷笑反驳,但是今天,我竟是无话可说。
忆柳站起来,望了一眼窗外,但见窗外华灯低垂,更深漏残,露华寒重,一片安然之中又带着极度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气道:“说真的,我真羡慕你。皇上他——对你,真的很好,很好!!”
“也许!!”我低低地答道:“但是必竟,他也给了我很多伤害。”
“知道吗?!飞雪,皇上和你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忆柳回头,对上我复杂而又迷茫的双目,叹息道:“你们相处的时候,都用错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