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道,“自从父皇下旨让本王在家中思过之后,先前支持本王的大臣们,便都有了犹豫退缩之状。本王担心......”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慕容婉也已然懂了。
大臣们的疏远,会直接的造成萧君涵耳聋目盲;可相反,萧君夕便会越加的顺风顺水。再看现在开始明朗的局势,慕容婉敢肯定,过不了一个月,怕是朝中就会有圣旨传下来了。
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再无挽回之地。
假如萧君涵可以安心的当一个有封地的王爷,此事对他倒是也没有坏处。毕竟萧君夕不是那种残害手足之人,他若是去了封地,也能安安稳稳的一生。
可惜对于萧君涵来说,如果没有皇位,他宁可去死。
想明白了这些关节,慕容婉便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发颤。她纵然曾经是公主,可那也只是曾经了。
大食国并不只有她一个公主,她如今嫁了过来,那遥远的国度实则并不能带给她更多的助力。
而靖帝所决定的事情,更不会因为她的身份是邻国公主而有所改变。
只是这话慕容婉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因握着他的手道,“王爷莫要气馁,现在还不到最后一刻,胜负还未可知!”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的笃定,与其说是安抚,倒不如说是打气。
给萧君涵鼓气,也给自己打气。
毕竟她现在已经嫁给了萧君涵,也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对方的身上。所以她除了相信对方,已经找不到别的方法了。
萧君涵只是握着她的手,好一会儿才叹息道,“也许吧。婉儿,本王不甘心,你知道么。”
他叫着慕容婉的闺名,也让慕容婉有些感同身受,反握着他的手道,“王爷,妾身是站在你这边的,眼下一时的困境算不得什么,只要咱们最终能够赢了,就够了。”
“谈何容易啊。”
萧君涵长出一口气,闭目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郁郁。
慕容婉见状,想起了那盒香,走到香龛里点上,室内霎时便蔓延起一股清幽的香气来。
萧君涵闻着,原先躁动的心被抚平了不少。睁开眼见她在点香,因问道,“这是什么香?”
慕容婉柔声回了,道,“今日去给贵妃请安,娘娘赐的,说是西域进贡的,有安神的效果。妾身想着自己总归用不到,就给王爷拿过来了。”
闻言,萧君涵心里略微有些不舒坦,但想起来慕容婉在叶贵妃那里能讨得好,可沈婧慈去了,却次次都是神情冷淡,这心里的高下也分了一些。
见萧君涵的心情好些了,慕容婉又将饭盒里的补汤拿了出来,盛了一碗双手捧着道,“王爷,要不要喝点汤?这是妾身亲手熬的。”
萧君涵自然不会拒绝,接过去喝了一口,含笑赞道,“还是婉儿的手艺好。”
慕容婉柔柔一笑,道,“妾身不会别的,只能在夫君的饮食起居上多费些功夫了。”
她这么说,萧君涵看着她的眸子也越发的柔了起来。
这厢的两个人情深意切,而不远处的慈院里,却是一派的凄风苦雨。
侍墨跪在地上,一脸哀切道,“奴婢无能,竟然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不能给您寻来。可是主子,您好歹也要吃一点啊,若是不吃的话,您的身子受不住的。”
沈婧慈躺在床上,一张泛白的脸上满是阴霾,冷笑道,“饭菜关你什么事儿,别人不想让我安生,自然有的是办法,你一个小丫鬟能奈他们何?你也不用劝了,我吃就是了。”
说着,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将侍墨递过来的凉粥一股脑的灌了下去,这个过程又快又急,以至于喝完之后呛得咳了半日。
侍墨见她这样,忙得过来接过碗替她抚着背,只是那手却悄无声息的朝着几处大穴缓缓揉捏着。
谢如琢本来喝了粥就难受,眼下更是觉得头晕目眩,强撑着力气,有些难受道,“侍墨,你说,他何至于冷情如此?”
早就想过萧君涵对于弃子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当她表现出了不符合他要求的时候,萧君涵竟然能够这般绝情!
更可恨的是,慕容婉落井下石的本事实在是高明。处处难为她,却又打着萧君涵的旗号,叫她辩无可辩。
侍墨在她身后垂下眼,也遮住了眼中的精光,轻声道,“主子,奴婢听了些消息,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沈婧慈叹了口气,回头见她仍旧有些吞吞吐吐,又道,“我到了如今这个模样,肯在身边陪着的也只有你一人。咱们两个的情分早就超越了主仆,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了。所以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她自认尝过了人情冷暖,对于侍墨也好,再加上沈婧慈一向对于下人愿意笼络,所以她的话说完,便不出意外的在侍墨脸上看到了感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