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夕未曾想到谢如琢会来,一时有些愣怔。待听得萧歆宁发问,方才轻咳了一声,道,“甚好。”
今夜月色甚好,然却抵不过眼前之人的一颦一笑。
谢如琢看出他眼中的情意,脸色一红,脚步却未停的上了高台,请施一礼,“给三皇子请安。”
萧歆宁嘻嘻笑道,“偏你规矩多。”说着,又哎哟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头,道,“瞧我这记性,这等美景没有美食怎么可以呢。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便回。”
眼见着萧歆宁风风火火的去了,萧君夕无奈一笑,继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外间有些冷,我们进去吧。”
谢如琢点头谢过,随着他一同走进了楼台之内。
这观星台建造的格外精巧,人坐在室内,便可看见满天繁星,且不同的窗户外面对应的景色都不一样,每一处都可见旖旎之色。
一进室内,便觉暖意融融,炉子上煨着红泥小炉,内中的烧酒正在咕嘟嘟作响,不时的散出香气来。
谢如琢只一嗅,便惊喜的笑道,“这可是百花酿?”
萧君夕微一点头,道,“你的鼻子倒是尖。”说着,坐下来倒了一杯出来,双手奉上,道,“你尝尝味道如何。”
谢如琢依言接过,只品了一口,便顿觉唇齿留香,因笑道,“果然是好酒,可惜我多喝不得,不然待会夜宴上可要出丑了。”
闻言,萧君夕弯唇一笑,道,“无妨,温如玉走之前留下一瓶解酒丸,先吃一粒,保你千杯不醉。”
听他提到温如玉,谢如琢才想起正事来,遂问道,“是了,师傅他去哪里了,自千金宴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了。”
虽说这老妖孽时常挤兑她,可待她却是一等一的好。谢如琢不是没良心的人,心里也早认下了这个师傅。
见她说起这事儿,萧君夕收了笑容,叹息道,“他回去寻药王孙无忌去了。”原本萧君夕并不同意他回去冒险,可温如玉却一声不吭的走了,只在走之后给她留下了一张纸条,叫萧君夕反驳不得。
念着,萧君夕又黯然道,“他本可以此生不再涉足那个地方的,是我连累了他。”
他这幅模样,顿时叫谢如琢心内一疼,安慰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况且师傅也不是鲁莽之人,说不定他是真找到了医治你的办法,所以才回去的呢?”
萧君夕无意中回眸,便见谢如琢的眼中全是担忧,他一时心动,道,“若是真有办法,也许便能了我一桩心事了。”
明知余生已剩八个月的期限,却仍旧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情不能自禁。若是真有法子叫他的生命再长一些,能够守护眼前这个丫头,不管是刀山火海,他都愿意去试一试。
许是萧君夕眼中的情意太过炙热,谢如琢顿时便有些面红耳赤了起来,她胡乱的灌了一口酒,便起身道,“殿下说的解酒丸在哪里呢,我想我需要吃一颗?”
只是她这一起身,便不小心绊到了凳子,轻呼一声便朝着地上摔了下去。
萧君夕眼疾手快,在她要倒地之前起身一把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有男人的气息瞬间扑入鼻端,谢如琢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头小鹿在乱撞一般,砰砰的跳的飞快。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经意间撞进了那浩瀚银河似的眼眸内。
头顶依稀可见漫天星河,眼前则是男子如玉之姿,谢如琢一时有些愣怔,缓缓道,“有你在,我怎会有事?”
每次在她临危之时,这男人便会挺身出现。前世如此,今生亦然。两生情谊,早已经将萧君夕这三个字镌刻在了她的心房,挥不去,抹不掉,随着岁月流逝,却是愈渐清晰。
“琢儿——”
萧君夕深情唤了一声,情难自禁的扶起她,又将她抱在自己怀中,良久,却只叹息了一声,“假如我不是多病之躯该有多好。”若是那样,我定陪你笑看日出日落,踏遍山河大川,一路霜雪白头。
然我不能。
谢如琢靠在男人坚实的臂膀之上,只觉得心安至极。他的身上常年带着凌冽的药香,不浓郁却醉人。
好一会儿,萧君夕才放开她,轻声问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么?”
谢如琢小声道,“现下已经没有大碍了。”说着,又退出他的怀抱,郑重的施了一礼,道,“多谢殿下相救之恩,那日若不是你,怕是今日就没有我了。”
她说的是实情,那****被萧君涵威胁,虽拿刀自保,纵拖得了一时,可难保萧君涵时间长了之后不会再动歪念头。
若是他真对自己做些什么的话,她宁可在那里与他同归于尽的!
萧君夕听得她这么说,又是一阵后怕,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儿了,一切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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