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神来叩你门的时候,你将以什么贡献他呢?我要在我客人面前,摆上我的满斟的生命之杯,我决不让他空手回去。—— 《吉檀迦利》
接连半个月陆续传来噩耗,中原及江淮战场一再失利,军中人心惶惶,司令部里也是军心散乱。
这天午休过后,叶嘉良自办公室里走出来,将一柄钥匙交到苏零落的手里,对她说道:“一会,你去一趟杰森洋行,找他们行长邝学林,帮我拿样东西。”
苏零落接过那枚钥匙,显然是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叶嘉良怎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去办?果不其然,他说道:“零落,我还是相信你的,一会让老周送你过去。”
苏零落抱以淡然的微笑应对道:“放心,我会替你将东西完整的拿回来。”
杰森洋行楼下是一片露天咖啡厅,洋人和中国人坐在一块谈笑风生,有几个年轻男子西装革履,带着黑色毡帽,坐在洋行大门的偏左侧,其中有一个戴着墨镜,手执报纸,挡了大半个脸,苏零落从大门进去,无意间瞥见那人的眉梢鬓角,甚是面熟。
邝学林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恭候在大厅。等苏零落一到,便亲自领着她上了顶楼。
“是4017号保险柜,苏秘书您请进,我在外边等您。”
苏零落穿过熟铁大门,依着次序找到4017号保险柜,用钥匙打开,保险柜里只有一只精致手提箱,她将手提箱拎出来,见邝学林在门外看着这边,苏零落又将保险柜锁好。
“邝行长,东西我拿到了,司令十分感谢您帮他的忙,还得麻烦您送我下去。”
邝学林喜不胜收,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改日我做东,请司令和您吃饭。”
刚走到一楼大厅,楼梯转角处,一角黑色风衣迅速与她擦肩而过,苏零落蓦然想起洋行门口那个手拿报纸的年轻人,再回头,已不见那人的踪影,她紧了紧手里的箱子。
回去的路上,行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各大商铺都挂上了红灯笼,两边的街道上也添了许多地摊,苏零落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街上怎会这般热闹?”
老周答道:“苏秘书您忘了?过两天便是二月十九了,是观音娘娘的诞辰,这城里又兴庙会了,乡民们都上城里赶集来了。”
“瞧我忙的,连这日子都忘了。”苏零落说着瞧见车窗外一家刚开业的花店,门口的吊兰甚是漂亮,她急急叫老周停车。
“苏秘书,我看您还是赶紧回去吧,这……提着这东西逛街总是不太好吧……”
苏零落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我从哪来,带的是什么东西,这手提箱跟装行李的箱子无异,没准人老板以为我是外来客呢,我瞧着办公室里太单调了,想顺路买盆花草回去摆摆,您就待在车上等我好了。”
说完,她转身踏进店里,花草都是极新鲜的,有些上面还淋着水珠,一大丛薰衣草里偏偏躲了两三株鸢尾,苏零落瞧着十分喜欢,忙跟老板要了过来。
老板是本地人,极为耐心的给那两株鸢尾找了个花盆,一边拨土加入泥炭粗沙,一边叮嘱她:“姑娘好眼光,这花虽不难伺候,但你也得真心待它,有太阳了就带它稍微照照光,隔两天给她浇浇水便成,它就会陪你很久的。”
苏零落单手捧着花盆步出店外,迎面就撞上了邱世诚。他一身黑色西服,里头是白衬衫,搭配一条烟灰色领带,初看以为是哪家风流倜傥的公子呢。
“邱处长这是赋闲逛街还是有所公干?”苏零落与他打招呼。
他颔首微笑,极为绅士的答道:“苏秘书呢?这衣装行囊的是从哪来?”
苏零落避而不答,反说道:“刚买了盆花,这就回去了。”
“那我送你吧……”邱世诚似乎很热情。
“不用,老周就在外边,司令的车。”
邱世诚也不介意她的冷淡,侧过身给她让路,那箱子提在她手里似乎很轻,毫不费力的样子。
等苏零落上车,老周突然说道:“苏秘书,这车不知怎么回事,发动不了了,你等等,我去给您叫辆车。”
正巧邱世诚走过来:“老周,出什么事了?”
“邱处长,是这么回事,车发动不了了,苏秘书赶着回去跟司令交差呢。”
“我送你回去吧。”邱世诚转身对苏零落说道,她清楚感觉到他的眼底泄露了一丝狡猾。
“那麻烦你了。”
邱世诚的车停在路口,他引着苏零落坐入副驾驶,顺手想要接过她的手提箱,苏零落警惕的看着他,他这才将手收回,解释道:“我是怕你拿着累,想给你放后座上。”
她冷冷的回:“不必了。”
苏零落对他有些防备,一到司令部就推门下车,偏巧看见后座的一角黑色大衣,她抬头向邱世诚仔细看了看,剑眉还是像很多年前一样,斜插入鬓,鬓角只留有一丝碎发至耳,她想象他戴上墨镜的样子,不觉恍然彻悟。
她留给邱世诚的眼神带有一些玩味与打探,后者倒是一派磊落的样子,拂了拂衣袖,上车绝尘而去。
汽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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