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穆青是个好人,喜欢帮助人。他是我们血祭村最大的善人,他最拿手的是针灸和把脉,会调配各种各样的中草药。可神奇了。
最后是爸爸穆青把王弋背到血祭村,背到我们家。
爸爸给王弋瞧病,又是号脉又是烘热的,忙碌整个上午。
王弋的冻伤和饥饿造成的虚脱,这些都非常好治。胳膊摔骨折了,这个也不是什么难题,有爸爸穆青在,这些都不算是大事。
可是爸爸穆青还是说,王弋活不了,他的生命最多维持半个月。他身上的绝症太毒了,他的血液有问题,白细胞太多太多了,比正常人多出几百倍,这些白细胞还在无情的以几何倍数剧增,用不了多久,这些白细胞会蹭破他的血管和身体。
爸爸穆青不能救他了,却能减轻他的痛苦,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离开,没有疼痛没有恐惧。
我哭着嚷嚷,叫爸爸救活他。从前的时候,我想要什么东西的话,我就会哭,这要一哭爸爸肯定会答应我。
只是今天,爸爸真的无能为力了。
哥哥穆檀很好奇,他问我,你那么早出去,还跑了那么远,你怎么知道村口有个绝症患者王弋?
我哑然了,这个问题是不允许回答的。爸爸穆青反复告诫过我,我耳朵是个秘密,但凡耳朵的事绝对不允许对任何人说去。
我只能告诉哥哥穆檀说,我就是早晨出去玩。是无意中撞见了王弋,怎么都不能见死不救吧,才施以援手的。
哥哥穆檀特比宠着我,我说什么他都会信的。他见我哭了,他也帮助求爸爸,一定要想方设法舅舅这个王弋。王弋的遭遇也真可怜,值得人同情。
爸爸穆青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三天时间,王弋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不包括他体内的绝症。这是他的命,他注定活不了多久了。
王弋比我大许多,十多岁了,他深深知道死亡的含义,我能从他脸上瞧出他的死亡的恐惧和无可奈何。
我们村子不算太美,要是冬天落雪了,那就飞雪飘飘的,不是一个美字了得,雪这种东西能掩盖许多肮脏的东西。
我陪着王弋到外边玩,他看着血祭村十分入迷,看的出来,他特别喜欢这里。他问我,我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他说,我叫穆叶,平时里我喜欢叫自己叶子。
他说,是不是树上的叶子。我点头说,是。
他说,叶子好啊,自由自在的,多好。
突然,他又问我:“你们村子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他说:“血祭村。”
他拧着眉头,有点不信:“怎么叫这个名字,多不吉利呀。”
我长在这里,总这么叫也就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不过听王弋这么说,也突然觉得不怎么好听。
晚上的时候我问爸爸穆青,我们村子为什么叫血祭村?
爸爸却把我叫到个没有人的地方,他问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王弋在村口。他的视线久久盯着我的耳朵瞧,其实他已经猜出个**不离十了。
我耳朵是个秘密,这个秘密是可以跟爸爸穆青说的,因为他知道的比我多。我点点头。
他仰头看着天,久久惆怅着,摇摇头,又点点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我问爸爸穆青怎么了,为什么难过?
爸爸说,这也许是天意吧,修道大仙的耳朵让你听见王弋的动静,也许这是修道大仙的意思。修道大仙想让我们血祭村救下这个孩子。
我也喜欢爸爸们能救救王弋,可是爸爸也说了,治病救人这种事,也要听天由命的,不是什么的病都能救治。
我看着爸爸,爸爸也看着我,他苦笑着:“孩子呀,切忌这是个秘密,不允许说。”
我回屋子里睡了,我也知道爸爸有事情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