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你官大很多级,你不下轿相见吗?”
轿子里冷羿还是无动于衷。
薛居正也慢慢走了上来,打量了一下两个虎视眈眈屠油大师和无眉道长,抱拳道:“我等只是要见冷大人,有些事情要当面请教,不是来找麻烦的。”
“上来就动人。还不算找麻烦?”无眉道人道:“若不是我们两个老家伙骨头硬,那两掌,还不得把我们一身骨头架子都打碎了?”
薛居正也觉得理亏,回头看了看石守信。
石守信是武将。可不管什么有理无理,拳头就是道理,怒道:“不出来,就打到他出来!”
他的手一挥。随从们立将轿子团团围住。屠油大师和无眉道长的弟子们也各自刀剑出鞘,挡在轿子前。怒目而视。
薛居正可不想把事情搞成一场火拼,那有理也变成没理了。他抢步上前,挥手道:“都住手!这是京城天子脚下,舞枪弄棒的算什么?”
次相沈伦上前,拱手道:“有话好好说,不必动粗。”
屠油大师道:“是你们要动粗,我们只是护卫大人,你们要玩,咱们就玩,不怕你们人多。”
石守信也知道,自己这边虽然人多,但是武功都只是一般,其实不是对方的对手,对方真要硬闯,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总不能杀个你死我活的。便一挥手:“都退下!”
他的随从便撤了回去。
薛居正上前两步,对着轿子道:“冷大人,郑恩的妹妹,突然暴毙,死因存疑。我们只是要差个清楚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好向官家进谏。我们也不是存心要为难大人,大人只要把验尸的情况详细说与我们就是了。我们只想知道,妲姬美人是否真是意外死亡,有什么证据?”
沈伦也帮腔道:“是啊,我们的仵作对妲姬美人验尸,发现尸体口鼻有明显的压痕,虽说扑倒衣服堆里可以形成,但是,如果有人在后面用手按着后脑,一样可以形成!而且仵作说了,从面部瘀伤的程度来看,后者形成的可能性更大,不知大人作何解释?”
轿子里还是没有反应。
枢密使楚昭辅也上前,沉声道:“魏国长公主的侍女怜秋已经明确说了,她当晚亲眼看见官家的侍卫龙迥翻窗进入妲姬美人的房间,可是,据说你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禀报官家,大人对此又作何解释?”
接着,这几个人反复盘问,老半天,轿子里一直没有反应。
终于,楚昭辅忍不住了,他花白的眉毛抖了几抖,背着双手,朝着轿子过去,边走边道:“本官枢密使楚昭辅,要面见冷大人,闲人退让!”说罢,昂首挺胸往屠油大师和无眉道人撞去。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在楚昭辅眼看要撞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两人闪身让开了。
楚昭辅得意地笑了笑,走到轿子前,伸手抓住轿帘,道:“冷大人好大的作派,竟然让我这个堂堂枢密使给你掀轿帘,嘿嘿,请下轿吧!”
说罢,他撩起轿帘往里一看,顿时傻眼了,只见轿子里空空如也,冷羿不在里面!
“糟了!”薛居正跺脚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中了他的诡计了!”
石守信也变色道:“他肯定已经悄悄进皇宫去了!”
屠油大师和无眉道长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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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福宫
一大堆的奏折散乱摔在地上。龙头御案上的文房四宝,也可怜巴巴的散落一地。只有那一方皇帝玉玺,还端端正正放在案头。
皇帝赵光义背着双手,铁青着脸,在大殿里没头苍蝇似的乱走。不时站住,咆哮着:“反了!都反了!”
冷羿进来,远远听见赵光义的咆哮,脚步便迟疑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垂手而立站在门口的王继恩,便从旁边踱了过去。
王继恩看见他,也凑了过来,低声道:“你还是等等,等官家把气发过了,你再进去。”
“好好!——可你得把官家为什么发火跟我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底啊。”
王继恩把声音压低,道:“连着几天,朝廷大臣纷纷上书,指责官家滥杀无辜,不仅是谏院的言官,御史台的御史,就连一般的朝臣也在上书。都说官家不该无缘无故赐死妲姬美人。”
冷羿道:“这没有的事情嘛,妲姬美人明明是自己失足摔死的,怎么成了赐死了?”
“说的是啊,他们还说魏国长公主的侍女怜秋那晚亲眼看见了龙迥翻窗进入妲姬美人的禅房,这纯粹是无中生有!当晚龙迥一直跟我守在官家的大殿外面,寸步不离,我可以作证,他怎么会去了妲姬美人的禅房?官家要找那怜秋来质问,可是郑家人说怜秋不在他们那里,不知道去了哪里。肯定是暗地里转移走了。官家气得砸东西呢!”
冷羿频频点头,道:“那官家下旨宣我进宫,所为何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你是负责此案的人,官家可能要问问你的主意吧。”
冷羿苦着脸道:“我能有什么主意啊?那些大臣们都发疯了,要找我问罪,我吓坏了,他们都是宰相高官,我一个都惹不起,只好使了一个金蝉脱壳,这才进了宫来呢。”
正说到这里,就听见里面赵光义吼道:“冷羿呢!怎么还不来见朕!”
王继恩忙进去躬身道:“冷大人已经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来!”
冷羿忙迈步进去,躬身道:“微臣拜见官家!”
赵光义迈步走到龙案后面坐下,道:“妲姬美人的事情,现在薛居正、石守信他们一口咬定是朕赐死了她,朕不管如何解释都没有用。你说,朕该怎么办?”
冷羿躬身道:“妲姬美人的确是死于意外,这个没有疑问。微臣调查的时候,魏国长公主的侍女怜秋也的确向微臣说过,她当晚看见了龙迥翻窗进入妲姬美人的禅房,她因为害怕,不敢告诉她们娘娘。但是,微臣马上找龙迥御带查问了,他说他一直在官家的禅房外面守卫,没有离开过。王继恩说他可以作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