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不用看也知道都是佳作,妾感疲乏,还容告退!”说罢,也不等赵光义答应,转身便往门外走。
赵光义急了,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花蕊夫人。忙向冷羿使眼色让他拦着。
冷羿只好又追上去,花蕊夫人走得好快。转眼间已经到了角门。冷羿抢前一步,拦在门口,对花蕊夫人躬身道:“娘娘暂且留步,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花蕊夫人站住了,侧转身,微蹙柳眉,却不看他。
冷羿道:“适才鉴赏娘娘大作,微臣很有感触,也想献丑填一首词。请娘娘指点,不知可否有此容幸?”
花蕊夫人有求于冷羿,不好当面驳他的面子,想了想,微微点头。
赵光义大喜,赶紧上前道:“娘娘请坐,既然冷爱卿如此好学。娘娘略加点播,便够他受用一辈子,也感念娘娘的恩德。”
花蕊夫人却当没听见,依旧站在那里。道:“仍以一柱香为限。冷大人请去填词吧。”
冷羿忙道:“娘娘请回座椅上歇息,待微臣把词填了来求教。”
“不必,本宫就在此等候。”
冷羿无奈,望向赵光义。
场中所有的人也都静了下来,一个个望着赵光义。
众目睽睽之下,赵光义自然不能亲自上去劝说,要是花蕊夫人听劝回来坐下还好,要是她执意不回,赵光义这皇帝的面子不就丢大发了?所以,他只是端坐龙椅,微笑不语。
冷羿无奈,只好自己回来。
场中文臣们一个个拿着笔,望着他。虽然前排的花蕊夫人的位子空着,但是冷羿的身份,自然不敢位列这些王公重臣前面,他走到最后,站住了,侍从赶紧重新搬了一张桌椅过来,铺好笔墨纸砚。
一个宫女,在赵光义的龙椅旁边的香炉里,重新插上一柱香。
冷羿知道,赵光义是想尽可能拖延时间,好多欣赏一下花蕊夫人的美色。所以,他故作沉吟思索,慢慢地自己研墨。
那些文臣都明白,现在皇帝没有兴趣看他们的诗作,于是一个个知趣地放下毛笔,但是皇帝没有明确说让他们不用做诗了,便也不好就此离席,坐在椅子上,侧身瞧着冷羿,神情大多是漠然的,这些都是饱学之士,又是官位尊贵,眼高于顶,何曾把一个年轻的小推官看在眼里。
太子对冷羿挺有好感的,低声问身边的皇叔赵廷美:“他的文才怎么样?别在这种时候丢丑啊!”
赵廷美上次见识过冷羿的诗,就是冷羿抄袭李煜的那首千古绝唱《虞美人》,当时被震惊了,认为那必将是传颂千古的名诗。由此也把冷羿引为知己。现在听太子这么问,不由微微一笑,低声道:“你就等着欣赏一首上等佳作吧!”
太子微微一愣,道:“皇叔,在我的印象里,你的眼界是非常的高的,一般的诗词都看不上眼,怎么对这个小小推官如此推崇?难道,他真有过人的才情?”
“有没有,一柱香之后便知分晓!”
他们的低声议论,因为场中非常的安静,所以声音虽小,却还是被那些个文臣们听见了。他们都知道,齐王赵廷美才华横溢,特别擅长诗文,能够得到他的赞许,这个小推官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不由一个个瞧冷羿的眼神稍许有了变化。
冷羿依旧不紧不慢地研墨,一付冥思苦想的样子。那一柱香都已经烧了一大半了,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写。
赵光义是不会替他着急的,他的整个心思,都在角门那里的花蕊夫人身上。花蕊夫人在角门处侧身而立,旁边的侍女不敢跟她并列站立,都远远地退了开去,哪里因为是后门出口,没有悬挂花灯,光线昏暗,她又是一袭僧衣,卓然而立,恍若冰雪间的腊梅。那份孤傲,更是拨动赵光义的心弦,不由看得痴了。
那些嫔妃娘娘、文臣武将还能静静等着,几个小王爷、小公主可耐不住,又开始嚷着看花灯猜谜,那些嫔妃、王妃娘娘们瞧赵光义只顾看花蕊夫人,并不阻止他们赏灯猜谜,再说了,一个小小推官写诗,也没有必要那么多人在一旁守着,于是,又带着孩子们开始赏等猜谜起来,猜中了,便去领奖的太监那里兑奖。已经猜中的灯谜便被取走,重新换上新的有字谜的花灯。
大堂里的大臣,特别是那些武将,也开始低声说笑议论起来。冷羿却还是没有动笔。眼看着香越燃越短,连赵廷美都有些替冷羿紧张了,该不是因为皇帝和诸位大臣在,他太紧张了,写不出来吧?
好在,便在最后一点香即将燃尽的时候,冷羿终于提笔,一气呵成。写完最后一个字,刚好一柱香燃完。赵廷美这才舒了一口气。
冷羿搁笔,朝花蕊夫人拱手道:“请娘娘指教。”
花蕊夫人淡淡道:“念吧!”
“我来!”太子赵元佐抢步上前,拿起写了词的宣纸,抖了抖,朗声道:“都不要吵了!我要念冷推官的词了!都听着!”
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他的话谁敢不听?一时间,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太子赵元佐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抑扬顿挫念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
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这首词是南宋名臣辛弃疾的名篇,套用在这里,却是恰到好处。太子高兴地望着赵廷美,喜道:“皇叔!你说的果然没错!这冷推官果然是诗词的圣手!这样的词,便是当朝鸿儒只怕也没有几个写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