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自然地化为【正常场景】的奇特能力,并且同时可以让气氛转变得非常愉快、也并没有人会感觉自己受到冒犯,包括她自己在内——
也许,这也算是某种……信任吧?
果然,下一刻她就证实了这种信任的确没出错。
“说起来……手冢君,今后在德国,也要加油啊。”
她毫不逃避地直视着手冢的眼神,露出一个毫无芥蒂的灿烂笑容。
“虽然我也许无法再踏上正式比赛的赛场,不过仍然希望你能够完成你对于网球的梦想,那样我就会感觉到,好像是曾经的自己的梦想,也同时被完成了一样……”
她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因为很多人——像我一样对网球还怀抱着梦想,却永远无法触及山巅的人,大概都会这么真诚地希望着吧。”
……手冢国光,其实应该就算是当年的那些网球少年里,综合天赋和技能最高强的一个人吧。
因为,唯有他率先离开霓虹、前往德国去追寻他关于网球的梦想。也唯有他,是当年真正的天才少女柳泉信雅,认为可以寄托自己对于网球的一切梦想之人。
将来,也许他会成为国际知名的顶级网球选手吧。
……只是那一切,随着她将这个新手村里的世界所有的黑洞填补完成、将世界完全恢复回正轨上之后,终将渐行渐远,与她无关。
就如同她从这个世界里的人们那里,即使领受过再多好意和关心,那些所有美好温暖的事情,也终将随着她的离去归于寂灭一样。
她的心底渐渐升起了一丝淡淡的、名为【惆怅】的情绪。
昨晚那首她的手机里随机响起的铃声,一霎那仿佛又在她的脑海里浮起。
【胜负并非一切
所有了然于心
可是
悔恨的泪水既苦又涩
所以我们开始奔跑
Get the glory】
现在想起来,那首歌的歌词,对上她此刻面对的处境,奇妙得简直像是一种讽刺。
【谁制定的规则什么的
这一刻就抛到脑后吧
尽情地华丽地去做就好
想要去相信
同伴的存在】
同伴吗……即使真的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着,即使再想要信任或者依赖他们,这也都仅仅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因为她很清楚,即使在这个世界里留下了再美好的记忆或者再深的羁绊,最后也不可能得到比【虚幻的回忆】还要多的东西。
所以,友情线的ENDING应该就已经足够了——不,应该说,不能去奢望比这个更美妙的事情发生呢。
【即使换个立场也无法适应
继续追逐那个人背影的日子
离别的痛苦
也总有一天
会变成相逢的喜悦
Good Luck, my friends】
虽然在这里,离别的痛苦,注定无法变成重逢的喜悦;不过,她总可以怀着善意与良好的愿望去期待和祝福,是不是?
期待和祝福着,在没有她这个“信雅酱”的未来,她的那些在这个世界里才攻略和结成的同伴,都有晴朗美妙的明天。
“是、是这样吗……?!”
她想说,不,其实我的动机远远没有你所说的这么高尚,我只不过是想练一练技能数值顺便刷一刷大家的好感度而已……
她还想说,不,其实我不是真正的信雅君,那个真正曾为冰帝赢得过荣誉和胜利的信雅君不在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我只是个被抓来充场面的蹩脚三流群众演员,为了不被判定失格而不得不自己编着拙劣的剧本,唯一想要的就是摆脱这里,摆脱你们,摆脱这个游戏世界……
她更想说,不,其实我所追求的就是结果,而你却说,我追求的是那个重新认识自己,重新发掘内心,重新壮大自身的过程?……那听上去太梦幻,太美好,像是周刊JUMP和花与梦里会登载的漫画情节,而不是被抽去了苏得过分的角色与主线,只留下一个苍白无力、破绽百出、摇摇欲坠的故事框架,被遗弃在那里,等着像我这样无辜受害的玩家被选取前来修复的、异想天开的同人本……
但是,她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眶发酸、眼睑似乎陡然沉重了十倍,睫毛上悬停着可疑的水光;她所能做的事情只是用尽全力让那水光不要化成有形的水珠落下来。因为她现在扮演的可是从玛丽苏化身成的蛇精病,而蛇精病是不应该有什么正常的、感性的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