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审神者大人归来的队伍里,烛台切光忠不会在,一期一振也不会在。
……因为他们都已经被抽取了灵力、回归本体了啊。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因为必须赶快思考一下从何处榨取来多余的灵力,尽快让那五把刀剑的付丧神重新显现才行啊——
忽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径直覆盖上了——她的双眼。
柳泉:“……喂!!三日月,不是玩笑的时候吧——”
“啊哈哈哈哈。”三日月宗近一如既往的从容笑声在她身后扬起。
柳泉有点焦急起来。
“喂……快放开我!万一叫大家看到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三日月宗近微微虚悬起掌心,指尖摸了摸她紧皱着的眉心,然后就那么以指腹来回轻轻抚摩着那里。
柳泉:?!
三日月宗近温和地应道:“好好~我会及时松开手的——不过,在那之前,放松一点吧,雪叶君?”
柳泉:!!!
她猛然转过身去!
这个动作让她的整张脸在那一瞬都滑过他的掌心。虽然和她一样也差不多是刚刚从残酷的战场上下来,但是他的掌心里却并没有呛人的硝烟和尘土的气味,反而有种淡淡的茶香,从他的指间传递到她的鼻端,然后在她的面前萦绕;这让她更加惊讶,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伸手一下将那张几乎盖住她双眼和前额的、男性的手捉住,从自己眼前拉了下来。
随着那只手落下,缓缓在她视野里出现的,是三日月宗近那双含笑的眼睛。那双眼眸里有着天空的颜色与新月的形状,注视着她的眼神非常深邃、非常柔和。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你已经回家了,雪叶。——所以,稍微放松一点吧?”
不知为何,在听到他声音的一霎那,她的鼻尖忽然一酸,热泪很快涌进了她的眼眶。
“‘家’吗……”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名词,垂下视线,微微摇了摇头。
“……我没有‘家’啊。”
听到了否定的话,三日月宗近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变。
他只是宽容地注视着她握住他的手、像是约束着不让他随意做出什么令人尴尬的举动,却一脸泫然欲泣、像个彷徨的孩子一样的神情,然后,伸出未被她握住的左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在想要回去的时候,有个能回去的地方,知道回到那里去之后,自己就能够安心地好好睡一觉,不用担心别的事情——那个,就可以称作是‘家’了吧。”他含笑说道。
柳泉:“……”
一时间,她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是这样的吗……?
或许,不是这样的吧。因为,已经很久很久了,他的话里所描绘的那种地方,她从未遇见过,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未存在过一个那样的地方。因此,她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不是就是对的——毕竟,他不是凡人,只是一把刀,只是刀剑里化身出来的神明而已;而神明也好、刀剑也好,都应该不会了解这种凡人的定义的。
然而,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向他指出这一点,而是呆呆地注视着他微弯的眉眼。
他的外形几乎和她一样狼狈,出阵前从烛台切光忠那里借来的黑色西装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看起来势必是要赔给烛台切光忠一套新的了——可是,他仍然淡淡地弯着眉眼,带着那样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想要屈服于其下的、沉静的魄力,静静地对她说着这样的话,抚摸着她的头发——
“三日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已经尽力让语调里带上了轻描淡写的笑意——然而声音却还是有点颤抖,像是下一秒钟就要泄露出什么——
“嗯?”三日月宗近在她头顶轻声应道。
柳泉沉默片刻。
“为什么忽然这么温柔啊……”她低声说道,嘴唇慢慢地抿起来,紧绷成一条直线,像是竭力在忍耐着什么。
“……简直让人都不习惯了——”
“啊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温柔,”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柔和。
“但我认为,所谓的温柔,就是要好好关注对方——而好好关注对方,就说明这个人很强大。”
他的左手轻轻地滑过她的发顶,摩挲着她因为激战而变得凌乱打结的长发。
“雪叶君啊,就是一个强大的人。所以,值得我好好关注。”他说。
“迄今为止我已经看过很多人,所以我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