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眼睛里带着兴奋的光芒。
“柳泉阿姨也觉得礼司叔叔很厉害是不是!柳泉阿姨也和我一样觉得礼司叔叔很好、很了不起,觉得礼司叔叔最棒了!是不是!”
宗像家的大嫂大概是觉得今天羽实一直在缠着柳泉说话,占用了客人很大精力,就温柔地笑着出来阻挡了。
“羽实,先把饭吃完。也要让柳泉君好好吃完饭才行哪,因为吃饱了才有力气聊天啊。”
在羽实向她抛出这种类似肯定句的问题之时,柳泉正在喝茶。听了羽实的话,她放下茶杯,先是冲着羽实的母亲笑了笑表示对她体贴的谢意,然后才正色回答羽实小姑娘。
“是呀。”她说。
“就是这样。”
正巧端着酒杯送到唇边的宗像礼司,右手闻言一顿。他微微在细框眼镜的镜片之后敛了一下眼帘,唇角淡淡勾起;不过那丝笑意在成形之前就迅速消失,他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
然后抬起视线来直视着餐桌对面还抱着羽实的柳泉,用一种郑重的语气严肃地说道:“谢谢。”
伏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淡岛:“呵呵……”
宗像大司热情地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哈哈哈……有这么拥戴你的部下,礼司你很行嘛!”他又豪迈地啪啪啪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
“说起来……虽然一直以来都把老师啊上司啊那种‘上位者’吓得要死,不过礼司你现在能有对你这么支持和信服的部下,我们也放心了啊——”
柳泉微微一挑眉。
咦?好像听到了什么八卦?
宗像家的母亲大人又出来和稀泥了。
“啊啦,大司你还说你弟弟,你不也是吗——中学的时候,两个人都给老师添了不少麻烦吧?”母亲大人掩着嘴笑道。
宗像大司十分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因为经常恶作剧啊、考不及格什么的才会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和礼司完全不一样啊!”
淡岛惊悚了。
“诶……?!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室长也是吗?!”
宗像礼司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我没什么好让老师和办公室职员担心的事。”
记忆的闸门似乎被这顿欢乐的晚餐打开,宗像大司在一旁露出吐槽的表情。
“啊,那是因为这小子他啊——”宗像大司挠了挠脸,“礼司这家伙总是彬彬有礼地对老师提出反对意见,一说就是一整篇演讲一样让人无可辩驳的话……让对方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所以老师都怕他怕得要死,一说‘宗像礼司又要来办公室了’,就有老师精神紧张,还有人因此而失去了为人师表的自信,辞职了——”
室长大人颇感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唉……他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可惜了……”
伏见和淡岛都黑线了。
柳泉起初也很吃惊,但是沿着室长大人的画风想像一下,又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毫不吃惊。
她抿着嘴,因为想到了当时的场景而想要喷笑,花了一点力气才把那种有害的冲动强忍下去。
宗像大司吐槽弟弟:“你的头脑聪明过头了!所以才搞砸的啦!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什么事都做得很完美,永远不出错啊!”
他们的母亲笑眯眯地望着这兄弟俩,同样也露出一个故意有点叹息的遗憾神情说道:“是的呢……如果礼司的聪明头脑能够多少分一点给大司就好了呢——”
被母亲这么吐槽了,宗像大司这个搞笑役立刻就坐不住了,一翻身直起了上半身,指着自己的脸,露出夸张的震惊神色争辩道:“不过园艺方面当然还是我更有天分吧!毕竟是‘宗像景观’的二代目呢所以——”
“没错。”
居然是他弟弟赞同了他的话。
“而且,不仅如此,我有很多地方都比不上哥哥哦。”
他弟弟的声音很温和,语调十分平静,一点也没有不甘心的情绪,仿佛正在说着的正是事实一样。
宗像大司愣住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柳泉的视力错觉,她总感觉宗像大司那遍布胡渣的脸上仿佛可疑地有点微微发红了。
“是、是吗……”他一脸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讪讪地笑着,“其实我也知道,在聪明的弟弟眼里,我这个从中学起就老是考不及格的哥哥大概就是个笨蛋吧……”
“并不是如此哦。”他弟弟态度温和地打断了他,口吻里带着一丝坚定而确信的态度。
“我从来没有觉得哥哥是笨蛋。相反地,我认为哥哥拥有我所不具备的能力,比如很轻易地就能和大家打成一片,让大家都毫无保留地信赖着哥哥、想要和哥哥亲近……”
宗像大司:“……哈……?!”
“的确,哥哥是个单纯的人。”他弟弟平静地说道,“但你会把那份单纯化作正面的推动力,这也是我身上所没有的特质。”
“而且,同样都是向父亲学习了园艺,我却只能按照正确的方式修剪好树木,但我所布置的庭园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呆板,不能像父亲和哥哥那样设计出令人心驰神往的庭园……”
室长大人微微一笑,率直地望向已经一脸感动欲死的哥哥。
“哥哥和父亲所布置的庭园,就犹如创造出一个小小世界来那样,布置、修整、维护……只是经过那么简单的程序,就能传达出深远的意境……这是一种才华。”
“是那位尊敬的御前大人都肯定了的能力哟。”
宗像大司:“是、是吗……?呵呵呵呵呵……”
哥哥大人看上去快要感动得扑到弟弟身上去紧紧抱住他不放了。
伏见一脸生无可恋状看着已经吃饱了的阿快居然趴在他膝盖上打起盹来,低声吐槽道:“真是好感动啊感动得让人都快哭了——”
柳泉笑嘻嘻地转向他,喊了一声:“伏见君?”
伏见:“……什么?”
柳泉:“你棒读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