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险些败于一个兰方医的女儿手下呢,我的妹妹。作为九条家的女儿——即使只是个养女——这也太丢脸了啊。”
柳泉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了。
“……我只知道,最后渡海来到虾夷地,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
“那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是他最后唯一能够抓得住的女人啊——”九条道清快活似的拖长了声音,毫不在乎地戳着她的心肺。
“不,土方先生不是那样的人。”柳泉平静地截断了他恶毒的挑拨。
“在屯所的时候,收到的情书叠起来有一大叠,轻轻一碰大概就会散落一地难以收拾呢。”
“假如只想找一个仰慕他的、他能够抓得住的女人,我决不会是最后的那个选择。”
“和那些女人比起来,拜你所赐,我一点优势都没有。假如想要选择的话,一般人都不会去选择那种总是在打打杀杀、毫不温柔的女人吧……”
“土方先生并不是一个非要拖着什么人跟他一起面对终焉的人。事实上他宁可一个人孤独地扛起一切……所以假如你想要利用什么人来让我动摇的话就算了吧,因为我是决不会因此动摇的。”
九条道清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视线在土方和柳泉身上逡巡了数个来回,忽然歪唇一笑。
“……当然。我的妹妹,我知道你的决心……因为你可是在这个男人为了救他的大将、强行逼迫你回到在他看来充满危险的地方时,你也没有因此而怨恨他的啊。”
“你们这种崇高的感情,简直令人作呕。”他的语气转为森冷。
“因为没有什么感情是不可以被动摇的,只是暂时没有找到突破点而已。我一直这样相信着——”
“喂!说够了吧!”似乎终于对九条道清的阴毒挑拨丧失了耐心的副长开口喝道。
“你,还算是个当哥哥的人吗?!就这么憎恨你的妹妹,想要用尽一切手段杀死她吗!”副长果然一开口就直切主题,言语坦率地喝问道。
“就算你和她立场不一样……然而现在你们长州不是已经赢了吗?!假如你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对妹妹的关心之情的话,现在不就应该放过她吗?!即使她立场不同,但现在她已经不可能再对你们的胜利做些什么了吧?!”
九条道清露出了微微夸张的吃惊表情,挑起眉毛斜睨着土方。许久之后,忽而一笑。
“还真是宽宏大量啊,新选组的副长。”他用一种类似嗤笑的语气说道,“打算不再追究这个家伙当初是因为怎样阴暗的目的才潜入你珍视的新选组做个细作了吗。这种感情的产生究竟是有多盲目啊?……这么牢固的信任,被破坏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片废墟呢,我很想知道。”
土方简直是一脸乌烟瘴气,一副“卧槽这个家伙是疯了吧还能不能听得懂人话啊?!”的荒谬和吐槽不能的表情,带着点不耐烦似的开了口。
“喂!我说啊!……老实说,在成为武士之前,我只是个卖药或者种地都不成的农民。但即使是这样的我,最后还是变成了武士。”
“所以,在成为新选组出色的、可信赖的队士之前,她是什么,我一点都不关心。”
“我的出身是农民,假如不通过自己这双手努力的话,就永远无法成为武士。但现在我是武士了。”
“即使她的的出身是什么贵族家的养女也好,被培养为死间也好,接受了怎样的任务才来到新选组也好……和我当初的处境一样,出身是自己无法选择的,但假如她不通过自己的这双手努力的话,是没有人会像今天这样,深深地佩服、信赖并依靠着她的。”
“在新选组里,来了又去的人很多。也并不是没有更光辉的出身,但却只令人讨厌的人。……比如伊东。比如武田……”
“和那些人比起来,不管是清原雪也,还是清原雪叶,都是值得信任,值得付出关心的,最好的同伴。”
“这些话,你听懂了吗?!……不过,像你这种人,不可能明白的吧。因为内心已经完全扭曲了啊……嘁,感觉就像是在跟伊东那家伙说话一样。”
说着,副长居然还好像感觉很麻烦似的咂了咂嘴,又摇了摇头。
虽然内心中还深藏着【鬼畜尼桑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全部的黑历史都抖落出来摧毁副长对我的信任呢】这样的恐惧和疑虑,柳泉仍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副长那种表情,太生动了啊。一瞬间简直让她有种错觉——这才是那个历史上据说也会在实战中玩“扬土迷眼”这种招数的、兼桑极力崇拜和效仿的主人啊。
九条道清的表情终于扭曲了。他一瞬间看起来竟然愤怒得无法遏制。
“很好,既然你无论如何都坚持要相信她的话,我就把你那种坚持的根基摧毁给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