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威胁如歌?
真真不好,虽说如歌无意天下我早已心知,至于说若有一日他会撒手诸侯之位我亦丝毫不觉诧异,可是现在他做不做金羽王却不该有我半分原因,我是我,如歌是如歌,我与他立场相悖,私交甚笃,我与他……
我与他之间,嗐,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偏要将家国事处处牵扯上私情?!
一半怒起,一半羞恼,一时间我哭笑不得,默不回应,而片时后身侧侍从拔剑戒备,阻我之众则愈加威逼,“怎的,莫非公子没听明白我等所言何意么?哦,或许是公子双目不便,不知我等人马众多,以为就你三五侍从还能逃脱?”
胁迫之意愈加明显,而我挥手屏退左右,应声只道,“在下此行只为去南海,至于尔等金羽门内务,在下不想有任何牵涉其间。金羽王为政温和,确无争雄之心,但当今乱世,保一族血脉与争烽火江山,孰是孰非尚无论断,至于尔等为人臣子,说是无二心,但实则犯上作乱,我又怎会受尔等胁迫,遂尔等心愿?”
言出僵持,我相信来人中必有彼时在百越山道行刺我者,看来今天他们是得了上回教训,故此不敢轻举妄动,但随着对峙渐久,一触即要动武,再者我毕竟目盲不便,更兼碧螺青玳随我身边,这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
时间点滴流逝,碧螺青玳许是在车内忧心不耐,青玳沉不住气掀开车帘轻声唤我,话未完即被我挥袖斥回车中,然阻我之人见此竟好似觅得一丝契机,那领头之人不知哪来的灵光一闪,居然一步近前低声调笑我道,“公子执意不允,莫不竟是心虚害怕,怕我家王爷见得你携如花美眷相伴,心里不痛快?哈哈,若是如此,那我劝公子也莫要强撑了,其实我等只想劳你一人大驾,至于你身侧这二位眷侣,你大可留下侍从护她们周全,你一人随我们走,不就得了?”
“放肆!”
虽说在人间我本为名不见经传的山野庶民,可是当今天下,我公子衍好歹亦已跻身一方诸侯,怎的还会处处遭逢这等狂妄轻薄之徒?!
以往在百越族为人指指点点,俱道我与那百越族长不清不楚,谁曾想今日避开百越,过境金羽又被这金羽乱臣调笑讥讽,天知道我与如歌本是君子相交,纵互生情愫也决不至荒唐不堪,可事到如今竟也成了不清不楚!
怒上心头,尽成无奈,若今时双目完好,我定要好好收拾这口吐妄言之徒,无奈目下漆黑,这厮又离我尚远,我甚至连动手都不敢唐突,而来者见我恼怒却无可奈何,一时间则愈加放胆,这回他步至更近处复又讥讽道,“公子眼睛瞎了真不错,一点儿都看不出当初百越山道剑出饮血的冷酷,不是吧,脸还红了,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反正跟我们走一遭,便成全了你与金羽王一段风流,怎的,难不成公子你还不满意?”
实在是满口胡柴,欺人太甚。
恼怒之余,我借他说话之机一把扯过他衣袖,未及这厮反应,更是反手擒过他手臂,借力呃上他咽喉,狂妄之徒死不足惜,如今之境既然说不通,那我只好先动武了!
五指如钩,我已心生杀意,而电光火石之间,一众人等见首领被制初是目瞪口呆,后是不可置信,哼,他们以为我眼睛瞎了就任人宰割了?没错,今日我是看不见,想要逃脱大队人马追讨也绝无可能,但是以我身手,杀个把不顺眼的人那还不成问题!
“好了,我再说一遍,我公子衍无意插手金羽门内务,再加上今天我眼睛看不见,就算是日后相逢金羽王也道不出你们身份,你们若是识相的就放行我去往南海,若是执意妄为,那莫怪我心狠手辣先杀了你们这位自以为是的愚蠢头目!”
掷地之语除却怒意,甚至还透出几分戾气,事实上话音落纵连我自己都有些心惊,不知为何我异常厌恶有人拿我与如歌之间的感情说事,至于调侃碧螺青玳则更是叫我火冒三丈,勃然大怒……
我该一路扭着这不知名的混账,威胁他与他的同党送我去往南海渡口么?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今时地处南城郊外,既然我行踪都能被金羽门下这些心怀敌意的小人窥及,或许身为金羽王的如歌更应该早早知晓我已踏足他辖下之境,而事实也证明,我的确没有想错,因为到最后急急赶来替我解围的果然是王府亲卫。
一路去往南海渡口,我心底好生繁复,或许如歌与我一般都理不清思绪,或许他也明白我二人今时不宜相会,而我三百余里快马疾行,次日里弃车登舟,回看金羽之岸却忍不住一声长叹,呵呵,其实我看了也白看,因为什么都看不见。
立于船头,海风拂面,正听闻舵手道这数日来惊涛骇浪,原不知何时才能出海,哪曾想我方一到此,立时风平浪静,这风暴竟好似专门避开我一般,舵手连称怪事,而我正不以为然,直至碧螺自舱内出,此刻她踮脚为我披上外衣,却在我耳畔轻轻问道,“陛下,岸边山上,那位着金衣羽冠的可是如歌王?”
……
“碧螺,朕眼睛看不见。”
挽过碧螺步至中舱,回首停步我终是矮身入内,如歌,希望你能明白,今天非是我无情,而是你我二人,还远没有余裕只谈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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