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泪水再也无法做矜持的伪装。
“她肯定很好。你呢?还好吗?”
文静在洛杉矶定居,自从艾拉走后,我们之间再也无法扭转到没心没肺的过往中。
我还是喜欢硬撑,明明泪流满面还要挤出生硬的笑声,我知道在电话另端的文静很不喜欢听。
我笑的很难看,但事实却给我商量的余地,因为我的笑容好看与否在大洋彼端的文静都不会看见。
“我很好,你呢?”我说。
文静还是没有变,虽然岁月在我们之间画上一道宽宽的线,但她从来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我们几乎都带上了厚厚的面具隐藏起自己
的悲凉,唯独文静没有。她还是存在奢侈的真实,依旧可以想哭就哭,想嚷就嚷。
她在抽泣,断断续续的回声在我耳边猛烈敲打我的思想。
“我很好,我很想你。很想回到曾经。可是还回的去吗?”
我努力隐忍着,尽量不哭出声音,这样用力的忍,肩膀拼命的抖。我咬着嘴唇,我知道,我不哭,她就会慢慢安静下来。我知道,她只要看不到我的表情,就会认为我很平静。
曾经我们拼命的笑,拼命的闹,把每天视为世界的最后一天对待。于是我们透支了所有欢乐,世界没有走到尽头,我们却再也没法回到过去。
我抽搐着嘴角,用力挤出:“不用回到过去,因为我们未曾离去。你在,我在,她也在。”
这一刻世界是喧闹的,我的眼前全是有关我们打闹嬉笑的美好场景,我被这种氛围感染了。一时间忘了痛。
文静带着泪笑了:“恩......”
挂断电话,我缓缓抬头,隔着模糊地眼泪我看到他站在马路对面,隔着一条街,却更像是隔着一个世纪样子。
他牢牢看着对面马路心力交瘁的我,满面忧色。
我瞬间感觉我跟他站在天平两端,无比妥帖全是平衡。
他站在隔着马路的对面,没有挥手寒暄,亦没有冲我大喊,他只是随着时间的凝固静静地锁视着我。
我被他看慌了,在时间静止的期间我不断在内心盘算,我是该对他优雅的微笑,还是该流露出较弱的表情换取他的怜悯。
我正纠结用哪套战术的时候,时间被呼啸而过的鸣笛声唤醒,我赶紧缓过神再次放眼望过去。
他举起手机放到耳边,我试图捕捉他的神情。
他是我见过的男子当中最让人难以捉摸的一个。
你看别的男人,一眼就可以看穿眼眸,爱恨情仇一目了然。
胡小东倒好,无论我趴在看,跳着看,坐着看还是躺着看,他的眼神始终都是空洞的。我看不到他眼中的愤怒还有欢喜。我唯一了解他情绪的途径就是他的语气。
我甚至忍不住想问他:“大叔,您的眼珠是玻璃做的吗?”
我的手机兀自疯响起来,在这样闷热且寂静的夜晚,我的手机铃声显得格外狂躁不安。
为了维护这夜色给出的隆重以及过去给我的时差,我赶紧抓起手机接听。
我不明白的是他只需要跨过马路就可以跟我面对面交流,为什么非得打电话不可。
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这隔着空气的马路像是被一块无边无际的隐形大玻璃隔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隔岸观火的折磨。
我张开嘴又合上,合上又张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小心翼翼的问。
“因为你在这里!”他是用低沉的语调慢条斯理的这样回答我。
我“唰”的挂断电话,这是我大脑折射到中枢神经给出做快的肢体动作。
我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回答从而感受到爱情正向我呐喊。
就好像小时候看还珠格格,原以为真的要大结局了,还没在失落的不舍中走出来,结果紧接着当天晚点就看到第二部的预告片,我此刻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啼笑皆非感。
我郁郁寡欢地看向他,沉默片刻,隔着宽阔的大路冲他嘶吼:“神经病,几天没吃药了你?”然后转身朝小区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