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喂,你们是……”
就在原颂周走过准备问个清楚时,领头的人却给他一份文件,是所长签署的一份文件,要求他们全力配合他们的工作。
“你们要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些地都烧了,防止……”
“不好意思,原教授,烧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我们现在就是要治本”
来者的脸上堆着笑,他又喊来一个随他一起来的工作人员,然后在那人背负的吸泵下方取出一个玻璃瓶,用纱布包住封口,原颂周、丁颖等人看到玻璃瓶中满是乱飞的灰飞虱,显然他们来这的目的就是这瓶灰飞虱。
“这是?”
“试验标本,忘记向您说明了,我们是化工公司的,贵公司委托我们,研发一种新式农药,可以杀死大多数的害虫的农药,为了农药试验,我们需要采集各种农业害虫……”
来者解释着自己的用意,他不过是稍一解释,两人也就明白了他们采集灰飞虱的用意了。
“那可就拜托你们了,别的作物或许不怎么怕灰飞虱,可稻田里有了它,一准就染上了水稻条纹叶枯病,水稻得了这病,至少减少80……”
“那是,那是,我们来这就是为了这事,你们培育良种是为了农业,我们研制农药,也是为了农业,你们是从根本上增产,我们则是辅助,你们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轻奉着两位农科专家的马屁,来的人脸上依还推着笑容,而在他们谈话时,那些穿着白袍的人不断的吸满灰飞虱的玻璃瓶装进铁皮箱内,随后那些铁皮箱又被小心翼翼的搬上卡车,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这种工作,他们已经从事了很多次。
“呵呵,要是我这两千亩水稻,能让你们研制出杀死灰飞虱的农药,那我这两年的心血也没白费啊”
原颂周笑呵呵的说着,可这来的人似乎对和他聊天没什么兴趣,在简单的客套几句之后,他就朝着另一边走了过去。而在另一边,已经有几名试验员支起了简单的试验台,其中一名试验员则用显微镜观察着什么,全是一副极为专注的模样。
“怎么样?”
这位唯一没有穿着白袍的人,一走到那几名试验员的身边,便轻声询问了起来。
“嗯,没错,现在看都是带菌的三代种……”
他们的对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然。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一个多钟头后,那些人又换上喷泵,在田间走动的同时。不住着喷洒着刺鼻的水雾,按他们的解释这是一种正在试验中的农药……
一大清早,王少普便骑着一辆有些破旧的凤凰牌自行车,不时的按着铃铛朝着城外骑去,太阳晒在背上,只感到一阵热热的刺痛,连地上的泥土。似乎都烫得发了烧。
对此,王少普早已经习以为常了,现在的他脸上已经完全不见了去年刚来保定时的那种书生之生,黝黑的肤色,让人很难相信,他会是保定农务公司的经理,农务公司是保定市去年成立的一家公司,一家旨在推广良种、农技。承销小麦,自然也向农民放粮贷的公司,也正因如此。在过去的一年间,王少普几乎就是这么骑着自行车跑遍了半个保定府。
相比于对农民放贷,农务公司更为重要的责任是推广良种,而去年,他所推广的良种就是被一些人说道着“麦黑心黑”的黑小麦,虽说黑小麦的模样尤其是打成面,无论是做面条还是做馒的看相都不如红小麦,可贵在高产,可虽是如此“麦黑心黑”的黑小麦,依然不受待见。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辛苦。
可再辛苦,作为农家子弟,王少普却知道,这黑小麦的高产,对于老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打从清末开始,小麦就成为华北地区首要的商品性粮食作物,小麦的种植面积不断增长不说,而且正朝着取代小米、高梁的方向发展着,不出几年,在粮食作物中,一定会稳居第一位。
但在华北一带,小麦的亩产量却远低于谷子,就像他进行的调查中显示的那样,保定一带小麦平均亩产不过135市斤,而谷子则为230市斤,至于小米则达144市斤、高梁则为143市斤,虽说小麦产量最低,但小麦收种却远比小米、高梁省事,至于谷子,也只有沿河的多水的水田能种,也正因如此,小麦的种植面积才会迅速扩大。
可公司推广的这种黑小麦却和普通小麦不同,各地试验田的亩产量平均达380斤之多,如果用磷肥、肥田粉之类,亩产更是超过800斤,在江苏的试验农场中,甚至有些田块达到千斤,即便是农家堆肥亦可以达到550斤之多。
若是这种黑小麦在华北加以推广……中国大地,再无饿殍使命感,或许正是这种使命感,促使着王少普,骑着自行车到处推广着他那被人戏说为“麦黑心黑”的黑小麦,同时推广的还有堆肥技术。
去年,在他的努力下保定府一带一共种四十多万亩黑小麦,可保定却有几千万亩地,这点成绩算不得什么,这眼瞅着就到收粮的时节了,作为农务公司经理,他自然要加把劲,在临收粮的时候,再给那些庄户人家吃粒定心丸,这黑小麦,公司按价全收
“王先生,您喝茶,别……别嫌脏……”
方二愣子在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胡须上倒悬着一线一线的,迎风飘动,刚刚用手抹去,随即又流出了几线来。
瞧着这累的一头是汗的王经理,脸上尽是感激涕零的模样。
“方大爷,瞧您说的,有啥脏的,俺也是村里头出去的,”
虽说随身带着的水壶里装有茶,可王少普知道,如果他不喝这碗现烧的白开水,显是嫌人家脏,端起碗喝口茶,王少普才聊起正事来。
“您老可下地看了?地里的收成今年咋样?”
他低声地问了这么一句,方二愣子瞧着门框边正纳着鞋的媳妇,虽说想着收成时,脸上一乐,可半晌还是很迟疑地问道着:
“王,王先生,收成不错,不错,一亩地,估摸着能打三四百斤哩,就是孬田,估摸着也能打两三百斤,俺家自己的九亩地,加上租三孙子家的二十亩地,估摸着,今年一年,顶往年三四年的收成,就是交了四成租,收成也顶过去两三年的收成……”
提着今年的收成,方二愣的脸上乐开了花,可那乐中却带着忧。
“王,王先生,这,您,您现在来,莫,莫非是……?”
虽说眼睁眼的就要收粮食了,可,可去年那麦种是赊的,就是从农务公司赊的,现在这不赶着堆把的时节,王先生上了门,莫,莫不是来催钱的吧。
“王先生,您,您放心,俺保准不拖公司一分钱,只要一卖掉粮食,就还钱,要不……”
说话的时候,方二愣又掉头望着天,将手中的一根旱烟管,不住地在破砖上磕动。
“瞧您说的,合同上写的清楚,收粮后,售粮还欠,这粮没收那,那还催欠的道理,方大爷,我今个来,是有一件事和您商量一下,就是,这田里的麦子,收了以后,全由公司包销……”
只听这一句话,方二愣子,那张如树皮般满是皱纹的脸上,这会顿时没了一线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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