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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都城,郢,城郊三十里。
冠盖云集,热闹非凡,至少有数千人聚在这里,他们是在为春申君送行。
群臣人人脸上泛着笑容,极是舒畅,仿佛有天大的喜事似的。
对于楚国来说,他们最大的威风就是在合纵之时,而不是与秦军在战场上相遇。在战场上遇到秦军,楚国是完败,要多惨有多惨。是以,久而久之,楚人就养成一种习惯,他们的威风,他们的尊严,不是从秦军的利剑下拼出来,而是在合纵中“耍”出来。
因为楚国幅员辽阔,土地城池、口众多,远非其他六大战国所能比。是以,每次合纵之时,楚国都要大举出兵,争得“纵约长”的位置,号令六国联军,那是何等的威风?
尽管楚国每次当众约长,六国联军都是大败而归,输得快没裤子穿了。然而,楚人却是不知耻,以当纵约长而自豪。
今日是春申君率军出征的日子,群臣岂能不来送行?
“大楚出兵最多,这纵约长非大楚莫属!”
“大楚不当纵约长,还有谁能当纵约长?”
“比城池,比口众,比军队之多寡,谁能与大楚比?”
群臣三五成群,相聚在一起,大声议论,眼睛放光,不把六大战国放在眼里,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儿。
他们是自吹之词,却是事实,真要比城池、比口众、比军队之多寡,放眼天下就没有一个战国能与之比,就是雄视天下的秦国也不能比。
“君上驾到!”就在群臣议论之际,只听一个尖细的宦官声音响起。
一阵急促的蹄声如同闷雷般传来,只见楚考烈王乘着很是气派的王车而来,满面红光,喜悦不禁。在楚考烈王旁边站着一人,正是春申君。
此时的春申君身着戎装,盔明甲亮,精神抖擞,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活脱一只打鸣的公鸡,不可一世了。
他身上的盔甲是由纯金打造,金光闪闪,还点缀了很多宝玉,上等楚玉、蓝田玉、昆山之玉不少,胸口位置更是一颗大大的夜明珠,放着柔和的光芒,就这副盔甲,价值上万金。
对于春申君来说,他是楚国的令尹,位高权重,然而,那仅仅是文事,不能统领军队。如今,终于要合纵了,可以统兵上战场,威风一番了,他能不欢喜吗?他的屁眼儿都在透着欢喜劲头。
“恭迎君上。”群臣忙向楚考烈王见礼。
“哦约!免了!免了!”楚考烈王一口浓浓的楚音,软软糯糯,右手连挥,很是骚包。
“谢君上。”群臣谢恩。
春申君就要从王车上下来,却给楚考烈王拦住了,春申君不明所以,问道:“君上这是?”
“你为大楚出征,劳苦功高,寡人要亲手扶你下车。”楚考烈王笑得很是开心,一双眼睛都眯都到一起了。
由楚考烈王亲手扶下车,那是何等的荣耀?放眼楚国历史,能有如此荣耀的能有几多?春申君幸福得都快晕过去了,红光满面,激动不已:“君上,这使不得,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的?”楚考烈王不由分说,先一步下车,然后亲手扶着春申君下车。
群臣在眼里,大是艳慕,恨不得取代春申君。
楚考烈从内侍手中接过酒爵,递给春申君,笑道:“春申君,你为大楚出征,抗暴秦,解天下之危难,寡人就用此爵祝你马到成功!”
“谢君上!臣定不辱使命。”春申君忙道。
君臣二人举爵对饮,一饮而尽。
“哈哈!”楚考烈王甚是欢喜,右手一伸,侧手道:“春申君,请!”
“谢君上。”春申君谢过,脚一抬就要上马,却给楚考烈王伸手扶着,这才飞身上马。
楚考烈王亲手相扶,这是何等的荣耀,群臣在眼里,又是好一通艳慕。
“君上,臣定不辱命。告辞!”春申君一抱拳,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春申君带人疾驰,喜悦不禁,在马上发出畅快的笑声,仿佛他已经打了天大的胜仗似的。
然而,疾驰不过三十里,就被人拦住了,只见前面一支军队拦路。
这支军队人数不算太多,不过数千人,却是列阵在大道上,这让春申君极为不爽,脸一沉,大喝道:“前面是谁?来人,立时发兵,给我剿灭。”
“这是项燕的江东子弟兵。”李园睁大眼睛一瞧,忙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