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那天你问我是不是去了老街,我想,应该是你吧。那位姓南的先生,是你朋友吧?”叶琛淡淡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像个绅士。
靠,破南源,这么容易就让人给查到了,真没用!
到这个节骨眼儿了,我再装逼就真的太假了,倒不如承认了,正好看看叶琛怎么说。我放下勺子,抽了张纸巾擦嘴巴,坐端正了,一本正经看着叶琛说,“是我的朋友,我拜托他帮我查一些事情,不巧,你在其中。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向你道歉。但我保证,我想查的事情,对你没有利害冲突。”
“小寒,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我微微一笑,表情严肃,导致笑容都僵掉了,我说,“比如,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老街。”
叶琛表情微怔,他吸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交错的十指,好似在思考什么,过了几秒,他抬起头郑重其事地看着我,“我是跟着你去的。”
“跟着我?”我疑惑。
叶琛点头,“是,跟着你去的。那晚我并没有先走,而是一直在车库,当时我开了个电话会议,正准备走的时候,我看见你下楼来,状态不是很好,我很担心你,怕你那个状态不好开车,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但你似乎——————后来我就一路跟着你到了老街。”
说起来是有理有据的,没有破绽。但我怎么觉得,这话不可信呢?越是天衣无缝的事情,越容易隐藏玄机,不是么?
“然后呢?你跟着我进去了么?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有进去,一直在车里。你们离开的时候,我也还在车里。”叶琛说,“那天晚上虽然下很大的雨,但是小巷子里是不容易藏人的,你们几个人一行,我要是跟着你们,能不被发现吗?当时你们几个在一起,像是去找谁,我并没有担心。因为在路上,我已经找助理查了那辆车的车牌,是一个叫南源的人的车,他的职业是私家侦探。”
有钱人就是好,手里大把大把的资源人脉,轻轻松松就查出来个人资料。
我没说话。
叶琛这个解释,把南源早上发我的信息完全打破了,我现在一点怀疑的理由都没有。我看着叶琛干笑,气氛有点奇怪,我摆了摆手说,“我向你道歉。但我并不想解释为什么查你,或者我正在查什么。叶琛,如果你尊重我,也请你不要去追究我在做什么,这件事情,关于你的部分,到此为止。你能答应我吗?”
“当然。我只是不想误会。”叶琛抿嘴,试探地说,“小寒,其实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尽管跟我说,我能帮你的,一定尽力。”
“不用了,”我笑笑,这时候,南源给我打来电话,他电话来的莫名其妙,一般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不会给我打电话,所以我没挂,对叶琛说,“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叶琛点头,礼貌地笑了笑。
我拿着电话往看台边上走,南源的奸笑的声音钻入我耳中。
“我还查到一个事儿,喂,你知道杜威那小子那天是怎么去的医院吗?”
“说。别卖关子,我懒得猜。”
“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这人。”南源埋汰我,继续说,“是叶琛送他去的。没想到吧?是叶琛!”
“有什么证据吗?”我回头看着座位上悠闲自得喝着咖啡的叶琛,心有点凉。
南源信誓旦旦,“当然有!没有我能这么自信地说话么?我顺着叶琛的行车记录查下去,什么都没查到,他那晚的确是回家了,我本来以为这里就断了,但奇怪的是,我查杜威的诊疗记录,发现付款签单上,写的是叶琛的名字。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你确定吗?”
“靠!你这是怀疑我的办事态度啊!怀疑我专业程度是吧!你给我等着,我马上给你拍张照发过去!”说完,南源急匆匆挂了电话。
半分钟后,我微信接到南源的消息,一张pos的签单,正是叶琛的名字。
我握着电话愣了,远处的叶琛对我笑,还是那样温柔的笑,忽然刮来一阵风把我头发吹乱了,我拂开了,又吹乱。明明是七月份的风,怎么这么冷呢?
当然,我没有正面拆穿叶琛的谎言,而是装作不知道,落座后,我说,“后来呢,后来你还跟着我吗?”
“没有,我看那位侦探开你车送你回去,我就没跟着,直接回家去了。”叶琛面不改色地说,嗯,似乎,的确是这样。
“嗯,清楚了。”我心里在冷笑。
“跟谁电话,看你脸色不太好,没关系吗?”叶琛说。
“没关系,是那位侦探,有点事情跟我说。”我舒了一口气,真的,有点演不下去了,在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下去,我怕我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端起桌上的咖啡往叶琛身上泼,问他为什么要跟杜威接触。
但我还算沉静,我告诉自己,忍耐,凌寒你要忍耐。乔江林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不不忍住,怎么抓着叶琛的尾巴去查他到底为什么跟杜威接触。
后来我和叶琛聊了半小时左右,他电话来催他,便匆匆告辞,临走之前叶琛问我,假如以后有机会,是否能给他一个机会。他当时表情特别认真,真的,我差点就忘记了南源电话里的内容,我差点以为,风度翩翩的叶琛,是真的喜欢我。
我冷笑,是真的冷笑,叶琛却以为我尴尬,一手插在裤袋里,期待地看着我,我心想,叶琛啊叶琛,你这是试探我呢,还是故意整我欲盖弥彰?你好没意思啊,当我是傻逼吗?哪怕你是真的喜欢我,可这就是你的真心吗?哟,你的真心可够恶心的。
“别开玩笑了叶总,我早上洗了头的。”我说。
要说演戏,叶琛也是一把好手,悄悄他脸上淡淡的失落和惆怅,真像失落的表白者。微微一笑,电话又来了,“那我不送你了。”
他走后,我呆坐在沙发上,心想,要是他真的回去了,怎么可能送杜威去医院呢?如果不是第一时间送杜威去医院,又怎么会给他缴纳医药费?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他不可能分身了,或是灵魂出窍吧?这太玄乎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让南源那家伙去查吧,老娘给足了钱的!
我端起咖啡抿一口,都凉了,摩卡失去了温度,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下午我去沙龙洗了个头发,在商场逛了一会儿,到乔江林下班时间后,开车去了他订好的餐厅。停车上楼找到位置坐下,我点了杯柠檬水润喉,坐等乔江林。
后来,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柠檬水,一杯接着一杯。旁边的桌子,食客走了一波又一波,而我始终孤零零一个人。
乔江林没有来。
但我凌寒不是傻子,他不来我就不吃饭了吗?不来老娘照样吃。我点了两份牛排两份沙拉一瓶98年的红酒,让服务生放好了,假装我对面有人,我开开心心吃完盘子里的牛排,对面的一份,无人问津。
我一个人喝光了一整瓶红酒,刷卡的时候服务生告诉我消费一万零玖佰捌拾,我笑呵呵拿出乔江林的副卡来,大手一挥,刷吧。
餐厅的工作人员我见我醉了,帮我叫了代驾。偏偏那代驾是个年轻的小帅哥,好像是大学生,青涩青涩的,我笑呵呵去摸了他脸蛋一把,调戏说,真嫩!吓得人一路上脊背挺得直直的,一本正经又僵硬无比地看着前方,跟木偶似地。
到了小区里,我才发现自己没钱了,一分钱都没有,我说,没钱了,你跟我上楼去取吧。结果人家小孩吓到了,连忙摆手说不。我酒意上心头,眯着眼睛问他,咋滴,不想要钱了?
我估计是我一开始的动作太流氓了,人小孩一听我说上楼拿钱死活不要,把车要死塞给我以后忙不迭跑了,三步一回头,怕我追上去似地。我心想,妈的,怕我对你做什么吗?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个屁。
然后我就一路笑着回家,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我非常确定地告诉大家,没有喝醉这回事儿,只能说,人总是喜欢借着酒劲上来,酒劲怂恿了心里的某种冲动,让人忍不住说出平时不敢说的或者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说白饿了,就是借酒壮胆。就像我现在,我脑子是清醒的,虽然昏沉,但我知道我家在哪里,开门后扶着我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的男人是谁,我更清楚我为什么难受,为什么看到他的脸我想扇巴掌,我也清楚,为什么我的巴掌总是落不下去。
当然,也存在不省人事的,断片儿的,真的有。但大多数人,都是借酒装疯,撒个娇而已。
酒是个好东西。
乔江林身上还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哪怕已经穿了一天了,身上还是整整齐齐的,薄荷香还在,烟草味很淡,若有似无,一切,都是他。他扶着我坐到沙发上,第一件事不是向我道歉为什么失约,而是问我,“怎么喝了这么多?”
他伸手来摸我额头,脸颊,冰冷的手贴到滚烫的脸颊,触感太明显了,我不高兴地甩开,冷哼说,“乔江林,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今晚临时开了个会,对方时间只能在晚上六点到九点,我无法走开。”乔江林泄了气,抱歉地说。
“你他妈开会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吗?好,就算你不想给我打电话,你给我发个短信可以不?你告诉我晚上不约了不就成了,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餐厅里面对两份牛排和欢声笑语的食客一个人孤零零的,乔江林,我真的在你心里吗?嗯?”
“我——————”
“你别解释了!你的理由和借口就算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我都不会原谅你!”我简直发狂了,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我有点没站稳,乔江林跟着站起来要扶着颤颤巍巍的我,被我狠狠一推,直接倒在茶几上去,桌上的东西洒了一地,我心疼,可我根本不高兴起拉他起来,眼泪鼻涕哗啦啦往下流,乔江林呻吟着叫我的名字,小寒,小寒。
我说,叫你妈,你别喊我,我不认识你,你去死吧。
说完,我一个人跑进卧室,耷拉着眼皮卸妆,迷迷糊糊洗了个脸,然后扑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ps:周末快乐,我要去吃冰激凌和小龙虾了~
我爱你们啦~~~么么哒~~ 钻石飞起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