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臣司马贾说道:“若依廉信所言,赵国必然发生了大乱,陈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死廉越(廉信二弟)。我军来赵已久,却始终不见赵军来援,这已经颇为可疑。若藏匿在山野中的赵军是上将军彭越,那陈余又在何处?”
龙且想了一会也摸不到头绪,他问司马贾道:“卿以为如何?”
司马贾捋须说道:“邺城之中定然有变!”
齐军众将相顾无语,心中觉得这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原来那赵卒所呈的锦书竟然是一封降书,而投降之人却是斩弟明志的廉信!齐军在巨鹿城吃了无数次亏,就在连龙且都在思虑是否该退兵之时,廉信竟然要举城投降!
在信中,廉信解释得很简单,他通过邺城的密探得来的消息,赵王陈余以莫须有的罪名斩杀了其弟廉越,所以廉信准备降齐。
为一弟而血战,为一弟而投诚。——这廉信到底是个什么人?齐国君臣都有些想不明白。
虽有廉信降书,但齐国君臣却未肯轻信。前有皇甫丽之鉴,这一次龙且也不愿轻易派大臣深入敌城。将送信的赵卒收押之后,龙且便散去了众将,独自揉额沉思。
夜晚很快来临,此夜阴云密布,大地上一片漆黑。齐军围城日久,仗着人多马众,早已心生懈怠。半夜子时,突闻一阵喊杀之声,龙且骤然惊醒。他翻身下床,提剑揭帐而出。帐外守卒也都面带焦躁之意,龙且冷喝道:“可知是何情况?”
守卒未及作答,却又听得似山崩一般的巨响,接着似有无数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齐军大营里尽是杂乱的回音。不少士卒赤脚单衣到处乱窜,北边又燃起熊熊大火。龙且忍住伤痛翻身上马,带领亲卫砍杀乱军,一众人向北而去。
行不多久,却遇齐将姜奉,龙且大声喝问,姜奉答道:“四面受敌,必然是廉信通会了陈余,假借投降之名麻痹我等,好趁着今夜天暗夜袭!”
龙且十分烦躁,他令一亲卫前去斩杀携带降书的赵卒,然后带着大军继续聚拢散兵。
原来齐军在巨鹿城外扎下了两座大营,一北一南互相呼应。为了防备敌军逃窜,又在周围荒野中扎下了几座小寨,每寨人数一千多人。一来可以防备城中赵卒悄悄逃匿,二来可以监视赵国来援之军。
就在今日白天方才得知赵军援军的踪迹,到了晚上却四处有喊杀声传来。龙且毕竟是统兵日久的大将,他在南边大营绕了一圈,很快就制止了军中慌乱,随后查出是奸细混进营中四处放火。龙且当即处斩了奸细,心忧北营情况,便带领大军向北而去。
北营主将乃齐国名将齐牧,他曾是田荣的爱将,却恼怒田荣偏爱彭越,所以田荣一败就投降了那时的楚军先锋龙且。龙且在齐地多年,几次剿灭叛乱齐牧都立下了大功。
龙且领军向北,走了十余里,却突然止步。原来前面的探马发现了端疑,龙且闻言便抽身前观,却看到原野之中好大一处火场,火场上尽是零星的火堆和灰烬。姜奉观之急道:“大王,中贼之计矣!贼军必然偷袭营地去了!”
龙且急令回军,人马刚刚转身。斜刺里却又遇见一支兵马,两军陡然相遇,龙且军中有人大叫:“前面是赵军!”
两支兵马隔得太近,随着龙且军中的大叫之声,齐军便欺身杀去,两军混战一场,黑夜中兵将捉对厮杀。渐渐的,还是有人发现了端疑,便拉扯脖子大喊:“不要厮杀!来的是齐军!”
军中将军闻言立即约束人马,待齐王龙且拍马上前之后,那边站在阵首的将军立即翻身下拜,龙且视之,其人齐牧也!龙且喝问道:“汝不安守大营,为何来此?”
齐牧答道:“吾见南面突起火光,心忧大王安危,所以带兵南下。”
龙且拍额长叹一声道:“你我皆中贼之诡计矣!”齐牧喏喏不敢出声,龙且叹后又问:“营中何人留守?”
齐牧答道:“乃公子固留守北营!”
龙且下令道:“立即回军!不然固儿必遭贼手!”
齐牧应喏起身,龙且亦带军回去。
大军赶回营地,却看到营前一支兵马整军相迎,背后的营地里到处是火光。在火光的映衬之下,一个满脸胡髯的大汉拍马出列,枪指龙且道:“龙且小儿!可识得故人彭越?”
龙且怒目圆睁,戟指彭越道:“何将出列?替孤斩杀此贼?”
骁将景岳飞马杀出,彭越抽马迎上,两人交手只一合,景岳便被一枪捅下马背。彭越随后将长枪一指,背后赵军齐声呐喊,便朝着齐军杀去。龙且见赵军杀来,亦鞭指赵军道:“吾军数倍于敌,又岂能惧之?”
两军交战,龙且本欲亲自动手,旁边大将姜奉劝道:“大王箭伤未愈,不可轻动!不如到前面矮山上观战!”
龙且闻言颔首,便拍马前往矮山观战。两边兵马皆打着火把,背后齐营更是燃起了熊熊大火,将天空印得跟白昼似的。齐国兵力是赵军的数倍之多,两军交战却丝毫未占到便宜。那彭越带着骑兵在齐军阵中往来冲突,如过无人之境。龙且捏拳叹道:“如果孤骑兵尚在,又岂能让此寮如此猖狂?”
夜战不久,乱军丛中的彭越却不知怎么瞅见龙且所在之地,一声喝令,背后骑兵直向矮山杀去。龙且暴怒,本欲出战,身畔大将姜奉死死抱住,苦劝道:“大王乃千金之躯,又岂能跟这猖狂小儿计较?我军不擅夜战,不如暂时退去,待明日天亮之后,再与之交锋!”
龙且无奈,只好让士卒鸣金退兵。背后赵军一阵追杀,齐军损失惨重,直逃到信城方止。(未完待续。)